偌大的灵元殿里,回响着诺痛苦的嘶吼,所有的器物都随着他一声声的嘶吼,不住的颤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而此时,娄致斋就在这颤抖的环境中,心有余悸。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在了青丘山!
信那恐怖的力量让娄致斋现在都有点缓不过神来!也许太久没有感受过神的力量,也许自己获得生命后神就再也没有展现过自己的力量,又或许自己也没想到过信只是剩下了一个头颅,居然还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就刚才的情形看来,也许信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帮助,那他为何不脱身出来,而是要和妖族合作呢?
身体和湮灭!
虽然他的力量骇人,但仍旧只是一个头颅,他还是需要找回自己的身体!
还有就是湮灭!苍源从径山阁盗走的断刃!信一定是在等着苍源帮他修复断刃!然后在妖族的帮助下破开魔界的封印!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哄着苍源的时候,苍源却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帮助他的念头!
虽然信的真正想法并不是和妖族合作,但也许正是他的自信让他忽视了苍源的行为!
自己最后告诉了他阵法的事情,不知道他能不能正确的应对!已经过去了八万年,这些小东西的创造力是惊人的,就像那阵法,说不定欧阳朴那个家伙会给信一个惊喜!
只希望信好自为之吧,自己是再不敢到那个地方去了。
“有意思的小家伙!诺应该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创造出了这么一个家伙!而这个家伙竟然杀掉了自己的同伴,而诺的沉睡应该也和他不无干系!
可怜的诺,竟然掉进了自己亲手挖掘的陷阱中!
如果当年我有这样的一个帮手,可能就不是现在的结果!“
信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小家伙的阴险毒辣!自己当年就是因为念及旧情,没有提前动手杀死诺,才被他最后用星辰之核扭转了战局!至于冥,他不过是个永远生活在阴暗中的小丑而已!
不过这个小家伙逃走的时候却告诉自己阵法的事情,他又是什么目的!
他显然不想臣服自己,那他为何又要提醒自己!而且当时自己发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是在磨灭那些小东西的阵纹!他帮助自己的目的何在!
难道他认为苍源的阵法真的可以困住自己?可就算苍源困住了自己,对于他这个不想臣服自己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损失?自己不被困住,对于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这个星期五是个阴险的家伙,虽然他很强,但是却仍旧无法面对神灵大陆上的所有生灵,况且那些自己曾发现的和他差不多强大的生灵!
是了,他杀死兄弟,困住诺,就是对这个世界有所企图,他身上有先天一炁,也许就是和自己一样的方法获取的!只是中间被这片大陆上的某些人阻止,才不能继续下去!
他需要自己脱身出来,搅乱这个世界,然后他才有机会!
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那么这个小家伙可不是一般的阴险,他在等着自己和这里的生灵拼个两败俱伤!神灵大陆的力量被自己削弱,而他可能也希望自己成为诺现在的样子,然后他就会像苍源一样,把自己当成力量的源泉!
“呵呵,有意思!这个家伙很有意思!不过他就这样看中这些小东西布下的阵法!难道这些小东西的阵法真的能有困住自己的力量?”信开始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信,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你在做什么!“信小规模的力量爆发还是被苍源察觉。
“诺的人来了!但我没能抓住他!”
“诺!你不是说他在和你战斗中身受重伤,处境也许和你差不多吗!难道他也恢复了过来,并觉察到了你的情形?”苍源一颗心倏忽间提了起来,他感觉只要自己一松劲,自己的心就能从腔子里跳出来!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到了收获的时候,这个时候却出现了另外一位神!
就算自己能够顺利的困住了信,让他彻底沦为妖族的力量之基,可毕竟妖族的崛起绝非一朝一夕,以现在的力量又如何对抗另外一位神祗!
“诺的确还在沉睡,应该是他沉睡之前指定的代理之人,是他的仆从之一,就如同你从武御殿中取回的傀儡!“
“傀儡?”苍源疑惑的问道。武御殿因为信的离去,那些傀儡早就不能行动,难道诺的仆从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继续自己的使命吗!再者,他居然主动找到了这里,对于苍源理解的傀儡来说,这简直不可想象。
“曾经的傀儡,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崭新的生命!大概是诺在自己沉睡前,担心自己的使命无法继续,故此赋予了他生命!”信故意这样说,他想要让苍源更加被刺激起对力量的渴望,这样,他就会加快自己的计划。
在他的计划中,阵法是为了困住自己,自己为他设计的秋意之尖也会成为对付自己的另外一件利器,防止阵法启动或者封印自己的时候出现什么纰漏。
只要他加快了进度,自己就一定能够得到秋意之尖!苍源一直担心自己跟妖族的其他人联络,就是因为妖族的人并非铁板一块!自己这么久以来,也早就弄清了他在族中的尴尬境地!是以他灵炁焰上,他绝不会找族中的强者,只会将希望放在自己给他的那些神血上!
只要自己的神血接触到了秋意之尖,那后果根本就不是苍源可以想到的!
“他就这样逃掉,会不会因此让诺醒来!“苍源虽然震撼于诺对生命的创造,但他更担心因为这个闯入者的逃离,唤醒了诺。
“也许有这样的可能!你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抓住他!他用了传送的阵法!“信仔细的想了想,又说道,“如果真的诺因此醒来,如果你又不能及时的助我脱困的话,我很难和他对抗!毕竟他的手中有神主留给他的武器!”
现在不是安抚苍源的时候,他越着急,对自己越有利。
看着苍源急匆匆的告辞离开,信得意的笑了。
栾焉识趁着大哥去追谢鄙的时候,也趁机脱离家族其他人的视线,直奔南风原河渠村而去。
他归心似箭,直接化成一只青鸾,电射而去。
能不能抓到玄青父子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自从被大哥骗回族中,自己就相当于被软禁了起来。他们只当自己慢慢就会忘记这里的普通人族女子,可又谁人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这些煎熬的日日夜夜。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错失。
依旧是那熟悉的院落,自己当年亲手开垦的田地将院落围绕在其中,院落中自己和婉玗亲手植下的果树已经是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
如今已经是收获的季节,田埂上堆放着刚刚掰下的玉米,干枯的玉米须下是金黄饱满的颗粒。
玉米地中,因为人的来回走动,玉米秆不住的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君怀,一下子也弄不完,歇息一下吧!”
“娘,您就不要做了,回家里休息就是,我自己就能弄完这些!趁着天气好,一次都收了,晾晒起来!万一遇到了连雨天,生了芽子,咱们一年不就白忙活了吗!“
随着话音,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提着一个颇大的筐子,从密集的玉米地里走了出来,将玉米尽数倒在了田埂上的玉米堆上。
“君怀!“栾焉识声音颤抖,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自己走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除了眼睛,他像他娘,像婉玗!
“你是?“栾君怀打量了一下来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提着筐子重新走了进去。
栾焉识泪眼朦胧,他知道儿子肯定是认出了自己,只是他不想见到自己!
君怀,你可知道爹是多么想你和你娘,只是身不由己。
“君怀,刚才是谁叫你!你这孩子,村里人虽然对我们不好,可我们却不能就此不理人家!兴许有什么难处,我们说不得还要帮上一帮!“裴婉玗埋怨儿子不理人。
“娘,没事的!那人已经被我打发了!咱们母子过的挺好,不跟他们来往也落得清静!“栾君怀大声说着,希望栾焉识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这孩子,净说浑话!我去看看!“说着,裴婉玗就要提着筐子出来。
“娘!那人已经走了!“栾君怀跑过去,拉住裴婉玗的胳膊,不想让他出去。谁知道外面的这个人会不会马上又离开,到时候苦的依旧是自己的娘。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你忘记你师傅怎么对你,他又是什么样的人了!他和那穆兄弟,可是为了更多不相识的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寻觅那个什么坏人!“裴婉玗有些生气了。
听娘提起师傅,又见她生气,栾君怀只得松开了裴婉玗的胳膊,只希望外面的人知趣,自己走掉。
裴婉玗一身蓝布粗衣,头上包着一块碎花的巾帕,头发从巾帕中钻出,随风摇摆,遮住了眼睛。
栾焉识银色的头发,像缎子一样,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银亮的光芒,一丝不苟的在头顶绾起一个椎髻,插了一根玉簪。一身青色直裰,腰间束一根藕荷色的带子,悬着一块玉佩。
两个人泪眼朦胧,一个站在地头,一个站的田埂上,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栾君怀提着筐子,对栾焉识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