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邱志终于处理完了牛子厚的丧事!当他看到儿子和燕儿带着酒楼的伙计和自己带来的货栈的伙计清理出来的财物清单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虽然他先前想了很多,但怎么也想不到牛子厚居然可以留下这么许多的东西,金银细软倒是没有多少,但粮食却足有两万斤之多!在这个时候,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粮食可以让很多人活下来,但同时也是招祸的根源!
邱志拿出了自己的狠戾的一面,当场警告所有参与清理的人,如果有人走漏了消息,就不要怪他心狠!燕儿很配合的用灵剑斩断了院子里的一个石磨盘,吓得所有人面如土色,不住的点头答应着!邱志仍旧很担心,但燕儿已经做到了这样,如果这些人再走漏了消息,也只能说老天不帮忙了!
他征求了吴有才和大玉儿的意见,父女两个都是一个意思,这些东西都是牛子厚带回来的,他的心思最明白不过,是以除了留下少量作为自家的用度之外,仍旧要像以前一样,逐渐的施舍出去!至于那些财物,当前的情形下,根本就是累赘!他们想要留下快意楼,说这是牛子厚辛苦挣下的,而且还有禾青的股份在里面,因此上,邱志也就准备拿那些财物去还给兆司晨,将契据换回来!
但谁也没想到,虽然有胡天赐极力帮助,但兆司梅和兆司晨姐弟两个这次却是出奇的一致,坚决不同意赎回契据,理由就是当初借给牛子厚的那些钱和现在的这些比起来,可以买到的东西可是实惠的多!现在再多的银钱能够买到的东西也是有限,什么都不如能够让人活命的粮食来得更加实在!所以,想要赎回契据并非不行,只是要么用足够的粮食,要么拿出更多的财物,可以买到同等数量粮食的财物!
无论如何,邱志都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也许那姐弟两个说的也有道理,但真的按照他们说的那样,牛子厚留下的那些东西岂不是要全数都给了兆司晨!
“钱我们已经是还不起了!酒楼你们就收回去吧!“邱志也不想再回去征求大玉儿和吴有才的意见,直接回绝了他们!大玉儿的心思仍旧是想要外面的那些人活下来,如果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兆司晨,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邱志也想看看,兆司晨到底敢不敢去面对那些灾民,就当着他们的面把酒楼收回来!如果他不敢去,那就让他自己拿着契据坐在家中等吧!
“哎呦,我们!什么时候邱掌柜和他们牛家是一家人了!你能做得了他们的主吗!“兆司梅揶揄着,她其实并没有想要真的就保留那座酒楼!如今那里挤满了人,拿到手里需要先赶走了那些人,然后花不少钱清理不说,而且就算清理好了,也没有办法开张营业!她虽然不管家中的生意,但是对于生意已经没法做下去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她不过是想借着对方急于拿回契据的心理,为自己的弟弟多要些好处而已!
“这有什么做不了的!何况那酒楼里有我禾青兄弟的股份!”邱志故意提起禾青。
这果然刺激到了兆司梅,她顿时想起了死去的胡德禄,不由得气急败坏的说道:“好,那我们就收回酒楼!天赐,安排人,把那里的人都赶走,帮你舅舅清理干净了!记住,一个都不许留!还有,你舅舅的钱可是按照当初完好的快意楼给的,你都给我看仔细了,损坏的一定要让他们赔还出来!”
“姐,姐!”兆司晨躲在门口,探出头来,不住的提醒着,然而兆司梅这个时候已经气晕了头,哪里还顾得上他!
“哼!那我就在那里恭候大驾了!”邱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胡天赐连忙跟了出去。
“姐姐,不是说好了赎回去也行,一定让他多出些价钱吗!你怎么就真的让他走了呢!”兆司晨急匆匆的跑出来,看着拂袖而去的邱志的背影,跺着脚埋怨。
“不是你说的!?他们若是不愿意拿出相应的东西来,就要他们的酒楼吗!你不是还找了人帮你去刁难牛家,为的难道不是要那酒楼?”兆司梅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的傻姐姐啊!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要他那酒楼作甚!他们不愿意出那么多,你多少降些啊!真的把酒楼要过来,可就是个烂摊子,要砸在咱们手里的啊!”兆司晨仿佛嘴里含了一颗苦胆,顺着喉咙就苦到了心里!如果说先前他还存了将快意楼弄过来的心思的话,那也是因为看中了那里的生意!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城里各处都没了生意,拿到手中最值钱的倒是可以活命的物事!
至于他串通二曹兄弟,无非就是想要吓唬一下牛子厚,让他狠狠的出血,自己也好脱手这张烫手的契据!至于二曹兄弟的分润,他早就盘算好要让牛子厚来出,可没想到千算万算,二曹兄弟竟然如此的不济事!两个人要价不低,胸脯拍的啪啪响,到了事情却是办的满盘皆输!两个人一贯是敲诈的好手,最后却被一个黄毛丫头和一个糟老头子坏了事!
就这样,两个人最后还怪在自己的头上,事情没办成不说,事前谈好的分润却要自己一分不少的给他们!自己被外甥禁足了这些日子,这才松快了些,这样一来又被二曹兄弟两个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金银细软自己是没有了,他们兄弟要的紧俏物事,自己更是没地方给他们弄去!如今,胡家的生意自己根毛都碰不了,哪里给他们找这些东西!
今天,邱志找上门来,本来是最好的机会,没想自己这个姐姐太过实在,也受不得激,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白白错过了机会!
“那你不早些说明白点,你知道我一向不懂得做生意的!”兆司梅委屈的说道。
兆司晨叹了口气,他不想这个时候就把二曹兄弟相逼的事情告诉她!她在家里并不主事,就算胡天赐孝顺,也不会替自己去偿付那样的阎王债,反而让自己刚刚转好的处境再度恶化!他打算看看再说,也许牛家对于赎回酒楼并不死心,自己仍旧有机会!又或者二曹兄弟出些什么事情,再或者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也许自己拿回酒楼就不会再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要不,我让天赐跟邱志再说说?”兆司梅见弟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是想办法!虽然兆司晨贪了柜上很多钱,但在快意楼这件事情上,从始至终,兆司梅都没觉得弟弟有什么过错!反而觉得他一心想要给兆家留下些产业的心思是值得夸赞的!自己在的时候还好,如果自己不在了,以儿子对他舅舅的态度,未必就仍会宽容他,更不用说他成亲后,他的妻子儿女很可能态度还不如他!弟弟有了自己的产业,也就不用依附在胡家,也算是他有出息,自己到了九泉之下,见到爹娘也算有个交代!
“算了吧!天赐那孩子本就看不起我,再这样吃回头草,他就更看不上我了!”兆司晨心思动了一下,但一想到胡天赐本就和邱志,牛子厚等人是站在一边的,还书生意气的讲什么道义,就顿时没了心气,“姐,你就别操心了,这事是我自己办下的,早晚我都会给他解决了,也让天赐好好的看看!”
“天赐这孩子…..诶,他到底是个孩子,你做舅舅的,也别跟他计较!回头我说他,以后还少不得让你帮帮他!咱们自家人不帮,难道还向着外人不成!“对于胡天赐,兆司梅终究是说不出太狠的话来,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心思,又越发的替自己的这个弟弟着急,真心希望他能够自己立业!
哼!到底是向着自己的儿子!兆司晨心里暗自气苦,说道:“姐姐放心,我不会跟他计较!像你说的,他早晚会明白的!“
姐弟两个一时无语,各自心不在焉的随便说了几句,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记得,然后便各自离开。
“邱伯伯,我实在是没脸见您!您也看到了,我这娘糊涂,她打小养大我这个舅舅,就宠溺的厉害!我本想硬把契据要出来,可…..”
“天赐贤侄,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这事怪不得你!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强求,只是有些对不住死去的子厚兄弟!“邱志理解胡天赐的处境,但却也不便就把自己的心思告诉胡天赐,“回去我就劝劝吴大叔和大玉儿,看看不行搬走就是了!”
“不行,就住在那里!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去收了酒楼!”胡天赐气呼呼的说道,脸羞臊的通红,“他胆小如鼠,我看他未必敢去!他不去就一直住着,就算他去了,也大可不必理他!到时候只管让人来找我,或者我就派个人过去天天盯着!只要我娘不在,我尽可以收拾他!”
“这样不好吧,你太难做了!”邱志料到胡天赐必然脸上挂不住,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无妨,他既然做得出那样不是人的事情,难道还想让别人高看他一眼不成!邱伯伯放心,兆司晨自有我来对付!
只是…..只是那二曹兄弟是个麻烦!另外,城主府那边说不定早晚要查问牛掌柜粮食的来源,这个……“
“麻烦归麻烦,但那两个人终归是为了求财,实在应付不了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打发了他们就是了!城主府那边,大概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还要回去想想!“对于曹氏兄弟,邱志倒不是最担心,他担心的是随着时间拖得越久,城主府无法应付军资的时候,定然会关注牛子厚这边,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胡天赐叹了口气,忽然抬头,看着邱志,小心的问道:“邱伯伯,你能不能告诉我,牛掌柜到底是私藏了粮食,还是说他有什么办法!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说完,胡天赐便面带希冀的看着邱志。
邱志在心中反复斟酌了许久,看看四周无人,才在胡天赐的耳边小声说道:“牛子厚,他应该和禾青一样,是个修者!“
“难怪!“胡天赐恍然大悟,心里却是震撼的很,他怎么也想不到牛子厚这样一个老实憨厚的人居然是跟禾青一样的修者,和潆水城的那些供奉一样!然而想想他做的事情,也唯有这样的解释才合理!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应付一下城主府,毕竟牛掌柜是修者,他们总该念在这层身份上,顾忌一下吧!“
“天赐,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许听到这个身份,城主府会放过!但也许他们反而会追寻牛掌柜留下的东西!“邱志摇了摇头说道,“修者和修者也不一样,除了他们异于常人的本事,他们之间也和普通人差不太多!”
胡天赐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些都是他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