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宁刚刚被唤醒,便再次恢复到原先的状态,整个人顿时魔炁弥漫,爬遍全身的诡异蓝色花纹隐隐在黑色的魔炁下透出莹亮的蓝色光芒。
他只是稍作停顿,便将目标锁定在了石粟的身上,一只黑色的利爪就向着石粟抓了过去。
穆心禅闪身当在两人中间,身上的剑气再次凝聚成巨大的锋利剑刃,迎着黑色的利爪就斩了下去。
剑刃毫无阻碍,黑色魔炁汇聚而成的利爪土崩瓦解,被剑刃上的逡巡的紫色电光消磨的干净。当剑刃临近栾宁的时候,穆心禅有意的减缓剑势,而在一旁的众人也是随时准备出手相救。
栾宁身外浓重的魔炁如同当时郎谭的情形一样,回避着剑气,向两侧分开,露出了挣扎之中,满脸惊恐之色的栾宁!不过瞬间他脸上的惊恐便被安然代替,人人都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之意!
“就是现在!“
随着穆心禅剑势减缓,只是捻指之间,分散的魔炁就有回复之意,而栾宁眼中的清明也有消退之势!
随着瞿昙的话音刚落,一组金色的莹亮阵纹从欧阳朴的手中飞出,没入栾宁的体内,强力阻止魔炁的回复,也隔断了魔核和苦海、妖丹之间的联系;而瞿昙体内同样飞出数颗舍利,直接没入栾宁的苦海之中,围绕着透着蓝色的黑色妖丹,不断的用白色业火煅烧着妖丹中此时浮现出,急于想要和魔核重新建立联系的黑色符文;白弻士的真元之水甫一进入栾宁的苦海,便反复的冲刷他的苦海,藉此消除他苦海之中结成网一样的蓝色神血;石粟也是迅速的进入栾宁的神庭识海,和他建立了精神联系,希望在他的神庭识海中找到他魂魄被神皇压制的关键;
这一切都是在穆心禅动手之前,几个人早已经商定的方法!然而就算几个人如此强力的联手,仍旧感到异常的吃力!不管是栾宁的神庭识海,还是苦海和妖丹,又或者他已经被欧阳朴隔断开来的魔核,其中的一丝力量虽然微弱,却是异常的宏大,透露出来的威势让几个人颤栗不已。
栾宁在几个人的联合压制下,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身上的诡异蓝色花纹褪去又再次浮现,如此不断反复,四个人苦苦支撑,却仍旧不能彻底的根除血契的影响,栾宁也是时而清醒,时而困惑,时而狂暴。
然而白弻士却是始终不肯放弃。
白见初见父亲和其他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而栾宁的状态仍旧是反复不定,不由得更加的焦急,她看向穆心禅的时候,也带上了求助之意。
“终而复始,息息归根,者!“穆心禅结成者字灵印,一股蕴含先天一炁的清凉之意迅速的进入栾宁的体内,安抚着他躁动的灵魂,让他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然而穆心禅的头发却是明显的干枯,身上的皮肤也慢慢的干裂。
“不可!“白弻士早就听女儿说起过穆心禅一些奇异的术法,但是这些术法似乎都要消耗掉他本身的生机为代价!不能为了救助自己的族人,就害了他,而且他也不可能靠这样的方法救助所有的族人!
穆心禅被白弻士推开,踉跄的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者字灵印继续运转,强夺天地生机,补充他干枯的身体!好在他消耗并不是太多,只是片刻,也就基本恢复成原本的样貌,但仍旧是惊动了天地意志!一时间妖冢上方乌云密布,紫色的天劫如约而至。
穆心禅这个时候不敢引发太大的动静,赶紧运用白泽教授的法门,消除了天劫的威胁。
此时白弻士几个人也因为刚才穆心禅的举动,结束了对栾宁的尝试。栾宁现在虽然仍旧不是十分清醒,但已经比原先的时候安静了许多。
欧阳朴,白弻士,石粟,乐水几个人都听说过穆心禅身上的一些怪异之处,也从日常传递回来的消息中了解过一些,但谁也没想到穆心禅年纪轻轻,竟然能够依靠精妙的功法做到几个人都做不到的结果,而且他的功法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而且他引发的天劫虽然只是初露端倪,也已经让几个人心惊胆寒!身为妖族的白弻士更是清楚,这样的天劫,妖族之中没有几个人可以度过,也不知道穆心禅是怎么从天劫下活了下来,又是如何琢磨出了规避天劫的方法!
欧阳朴和乐水也是在他离开白石城后,隔了许久才再次见到他!虽然知道他受到了自己术法的反噬,但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程度的苦厄,心里也是替他心酸,越发觉得白石城那些长老的卑劣!也更加坚定了彼此日后离开白石城的心思!
但几个人也只是心思一转,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栾宁的身上,谁也不知道他能保持现在这样安静的状态多久!
“栾宁!栾宁!你认识我吗!”白弻士也顾不得现在栾宁的状态非常不稳定,直接站在他的身边,急切的问道。
“白……白……白长老!“栾宁说话的时候,似乎充满了挣扎。
“是我!是我!太好了!“白弻士喜极而泣。
“白长老,他的状态很不稳定!“石粟感觉到栾宁的魂魄仍然处在挣扎之中,魔核,妖丹,苦海之中暂时被压制的魔炁已经开始缓缓的松动,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会重新恢复成先前的样子。
“杀……杀……杀了我!“栾宁弓着身子,双手使劲的撕扯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栾宁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早就想起了魔化之后自己做下的事情!一个声音不住的在自己的神庭识海中响起。在这个声音的诱导下,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的迷失自己的灵识,一股杀戮的欲望在身体内涌动!
“快!快杀了我!“栾宁见白弻士满脸的不忍之色,心中也是焦急,竟然比刚才越发清醒了一些。
然而他的话,除了白弻士,也是让其他人多少少了一些对妖族的怨恨,但也都不忍心就这样的他下手。
猛然间,一股银色的灵炁打着旋从栾宁的体内爆发出来,细密的漩涡紧紧的排列在一起,将栾宁紧紧的包围。银色的灵炁剧烈的升腾着,将一股浓重的魔炁逼出了体外。
“多谢诸位对青丘山的救援!烦请诸位能够消除神皇之乱,对我妖族施以援手!就算妖族有着滔天的罪过,就让我们这些死去的人来背负,莫要怪我其他族人!我栾宁既然不能死在天劫之下,那就入轮回之中,来生犬马相报,以赎妖族罪愆!“
随着栾宁的话音刚落,一声脆裂的声响在众人心头响起,剧烈的银色灵炁卷起滔天气势,栾宁在烈焰一样的灵炁中向着在场众人拱手致谢,双手抱拳胸前,便再也没有了气息!
一切散尽之后,一只五彩的鸾鸟卧伏在地上,引得众人一阵嘘唏。
穆心禅念及栾宁让栾书和栾鸿渐对自己的一路守护,心中说不出的酸楚!白眷初更是扑在穆心禅的怀中嘤嘤而泣。
“栾宁兄!“白弻士想起当年栾宁和苍源未生龃龉之时,三人之间情同手足,一心相助妖主展禽时候的情景,更是止不住的悲痛!他上前轻轻将鸾鸟抱在怀中,生怕吵到了他一般,转身缓步向着妖冢走去!
“魔族因为血脉的传递,而让魔神的血契变得稀薄!但这个过程从诸神之战延续到了现在!而妖族显然没有这么久的时间等待!想要彻底的拯救妖族,只有杀掉施展血契的主人——神皇!“石粟看白弻士在穆心禅和白见初的搀扶下,踉跄的走远,才跟众人说道。
“事情可能还没有大祭司说的这样简单!神皇作为魔神的残体,仍旧可以利用当年的血契召唤魔族!而现在他和妖族结下血契,那刑天是不是同样可以对魔化的妖族施以号令!如果存在这种可能的话,要杀掉的就不只是神皇而已,还有魔神刑天!但这个事情显然我们做不到!“欧阳朴看着老友失落的样子,更是为他今后的日子担心。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没有时间再去关心妖族的事情!不管太素你和白长老,和苍源之间多么深厚的交情,现在都已经不能再将精力放在这件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事情上!而且妖族现在所剩的力量对于对抗神皇来说已经无足轻重,我们只能在事情平息之后,对于妖族尽量帮其圆寰,不让他们承受过多的罪责,仅此而已!“乐水看欧阳朴面带不忍,又说道,“我知道我这样很不近人情,但这也是实情!我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神灵大陆的安危!现在分散在神灵大陆上,那些一直在观望的魔族说不定已经知晓了神皇脱困的消息,生灵涂炭在所难免,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尽快的消除这场祸患,尽量的保证神灵大陆生灵存续下去!”
“乐水先生说的没错!雷霆手段方显慈悲心肠!过分纠结在此事上,反而让更多的生灵受难!”瞿昙知道欧阳朴其实心中早有定论,只是因为和妖族之间这点情谊,让他始终无法做的太拒绝!
“诸位放心,道理我都明白!白弻士那里,自有我来劝慰,我相信他也不是分不清是非之人,只是事出突然,让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只要跟他剖析明白,我相信他能够理解!”欧阳朴知道此时不是拖拉的时候。
他这样的回答也让众人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