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透凉的白毛风,夹杂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疼痛中透着寒意,枯黄的草叶带着冰晶,在风中摇摆,却因为积雪的阻碍,只能努力的动动头而已。
往日清晰可见的雪山,如今也是隐藏在这一片苍茫之中,只有附近的林子才显得黑黢黢的,让梅朵觉得自己家的帐篷仍旧待在原来的地方,不过是雪埋了路径,分不出方向而已!
连日来的白灾,让梅朵一度以为自己的家如今已经被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裹着厚重的皮袍子,为的是出来看看自家的羊群!每日她都会出来看上几次,哪怕是寒冷的晚上,她怕羊被埋在了雪下面。如今这个时候,可不只是白灾的问题,还很可能引来了饥饿的狼群!
看着每天都要冻死几只羊,梅朵伤心的直哭,本就红扑扑,被寒风吹的皴裂的脸蛋,变得越发的红!
她已经尽量的将小羊抱进自己的帐篷里,但是依旧没有办法保护所有的羊!有时候,开始还听听到羊儿咩咩的叫声,让人直揪心,听着听着,这声音就越发的凄惨,直到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再也落不下来!
她想要把它们埋掉,但是这冰天雪地里,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她的阿爸昨天不得不出去向最近的邻居求助,因为家中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这样下去,不光是羊,就连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灾!
羊圈里,整个羊群变得生息微弱,昨天晚上肯定进来狼了!羊儿竟然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梅朵不忍心去怪那忠诚的阿木,他已经老了,再也没有了力气,这样的天气让它去面对狼群,无异于杀了它!
正当梅朵将已经变得僵硬的羊拖出羊圈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几声稀溜溜的马嘶,伴随着马儿的响鼻!梅朵暂且将羊放在羊圈的边上,将长大的袖子遮在额前,艰难的走向帐篷的方向。
也许是阿爸回来了,也许这个时候,只有他才像一棵大树,像一座大山一样让自己依靠!
“大哥,这样的鬼天气,真他娘的让人受不了!”老四白狼在帐篷前翻身下马,跺着脚,拍打身上的积雪。说话的时候,胡子上的冰晶颤动,碰撞,竟然发出声响,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已经在暴雪中走了很远的路途。
“老四,你就别抱怨了!谁知道出来做次买卖,就遇到了这样的天气!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倒是不用担心被官府追捕,但实在也不是人待的地方!“老三黑雕说道。
“其实都怪你,若不是你起了色心,弄死了那个小娘们儿,咱们兄弟安安稳稳的拿了钱,到哪里不由得你快活!这可好,如今人死了,不但官府的人一心要抓住咱们,人家还另外请了人追杀咱们兄弟!弄得现在得躲到这样的地方,每天一身都是羊膻味!常瞎子说的没错,我们兄弟早晚栽在你的手里!“老二卓飞发泄着对老四白狼的不满。
“二哥,你这是怨我喽!那我走就是了,到时候你要是遇到了那些人,可以告诉他们是我弄死了那个女人,让他们去追我就是!我死在他们手里也就是了,可千万不敢连累了二哥!“
“二哥,事已至此,你就不要跟老四计较了!咱们以往绑了女人,但凡漂亮的,哪个不让他过一水的!咱都知道他这个毛病!大户人家的女人咱们不是没有绑过,谁知道这个就这么不禁弄,就让老四给弄死了!
老四,你也是的,下次小心一点!“
“老三,还下一次!下次让他管好了自己,绑人归绑人,找女人,拿了钱去哪不可以!何苦做这样的事情,不给咱自己留后路!“卓飞的心中发泄不完的怨气。
“好了,都别说了,事情都这样了,就不提了!老四记住你二哥的话,下次别这样了!“四个人的老大独龙打断了白狼想要继续争辩的意思,让众人将马拴好,低头进了帐篷,一边还说道,“碰到这样一个地方不容易,好好的歇息一下!不行就等这白毛风过了,咱们再走!想那些人这样的天气,也不至于就穷追不舍!”
几个次第进了帐篷,老四一进去,恰就看到昨夜被梅朵抱进帐篷的羊。
阿木见进来的是生人,强打着精神从火旁站起,腿上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将包扎的细布完全的浸成了红色。
它对着几个不速之客汪汪的叫着。
梅朵听到风中隐隐传来的,阿木的叫声,立刻意识到自己家里来了生人,不然阿木是不会叫的如此急促。
她不知道,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难不成是像阿爸一样,是外出求助的牧人!
当她看到帐篷外的四匹马的时候,同时也听到了帐篷中传出来的阿木的惨叫。她急忙抽出腰间的匕首,冲进了帐篷,却看到一个人一手握住了阿木的嘴巴,一手将一柄匕首插入阿木的咽喉,直没入柄。
阿木无神的注视着梅朵的位置,也许它临死都在等着自己的主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了我的阿木!“梅朵将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厉声质问着帐篷中的几个人。
“大哥,吃羊也吃腻了!今天换换口味!”老三黑雕将阿木放到地上,用匕首从脖子上划开了口子,就开始剥起皮来。
自从逃到云苍,因为追兵的干系,他们一直小心翼翼,是以并没有敢对这里的牧民过多的骚扰,今天实在是被这天气闹的,又恰好看到了这狗,一时就露了凶性,想这样的天气了也不会就引来了别人。
见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又听他们这样说,梅朵的心中只觉得一团怒火升腾,然而对方四个男人,阿爸又不在,她也一时拿对方没有办法。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说:“几位哥哥,咱们这一跑路,也是实在憋坏了小弟!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一个小娘们!几位哥哥若是没有心思,就恕小弟不恭了!“
“滚一边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样的心思!这就忘记了祸事因为什么起来的了吗?”老二卓飞一直对老四的这个癖好非常的鄙视,尤其是这次祸事因他而起,也就更加厌恶,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而且对方是一个脏兮兮的牧羊女!
“老四,你听二哥一次吧!这…。这女人…。也太说不过去了!“老三黑雕一会儿的工夫就将狗皮剥了下来,听两人再次争吵,也是出来打圆场,他可不想在这人烟稀少的草原上,几个人再起什么纷争,尤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也觉得老四实在是不开眼,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也能提得起兴趣,而且又恰好在这节骨眼上!二哥一直就充满了怨念,大哥虽然一直不说话,但也肯定心里不高兴,老四这个时候再闹这出,又有些不识时务了!
“三哥,你不知道!这小娘们儿跟先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总是身上的味道小了一些,看上去也干净,这帐篷收拾的也利落!都在这草原上游荡了许久了,如果这么回去,也遗憾!今天赶巧了,有狗肉吃,再有个女人,暖和和的,就让小弟舒坦一下吧!“说着,老四也不理会老二卓飞,一脸淫笑朝着梅朵走了过去。
梅朵也听出这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猥琐男人的意思,手里的匕首握的更加的紧,身子绷紧着向后推着,一只手向后伸出,打算拉开帐篷的门,跑出去。
然而白狼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帐篷的空间本就不大,他两步就到了梅朵的面前。
梅朵看也不看,手中的匕首就朝着白狼刺了下去,她希望一下就能扎死这个坏蛋,然而她又怎么是白狼这个恶徒的对手。
白狼一把抓在了梅朵的手腕上,稍稍一用力,梅朵便再也抓不住匕首,不待匕首落地,白狼一脚踢在匕首的柄上,匕首在牛皮帐篷上留下一个口子,飞了出去。
“老四,你不能小心点,这刚找到的好好的帐篷,你弄破了,难不成咱们再到外面喝风不成!“老三黑雕见卓飞和大哥独龙都皱起了眉头,赶紧出声斥责。
“哪里就能冻死了咱们!我活动活动正好暖和!”说着,白狼将梅朵往自己的怀中一带,就勒在了她的脖子上,淫笑道:“臭娘们,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老子看上你都觉得吃亏了!要不是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老子碰都不碰你一下!
乖乖听话,伺候舒服了老子,老子说不定饶你一命!”
老二卓飞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这个饥不择食的家伙,只是低声嘟哝着说道:“明知道丑还下得去手,早晚应了常瞎子的话!”
白狼只当没有听见,拖着梅朵就向里面的毯子走去。
一声惨叫,白狼将梅朵甩到了毯子上,自己却不住的抖着手,却原来是被梅朵一口咬在了手背上。
白狼正待扑上去的时候,突然,帐篷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觉踹开,一个人影带着风雪,一起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