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府兵狠归很,但是装备很差,基本没有铁甲防护,有些人甚至连皮甲都没有。就算有,也是以往抢来的。在面对和他们一样的府兵时,谁不怕死谁就能胜,但是面对武胜军这些精锐时,他的不怕死,也就仅仅是不怕死了。
晋军前军的士兵大部分是府兵,只有数千人是募兵,如何能够挡得住凶神恶煞般的楚军。不过楚军明明在占优的情况下,却并没有下狠手的意思。就如两个武林高手比武,明明有机会把对方击倒,却各自点到为止。
柳霏霏看着战局,微笑着点头,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过不多时,楚军开始撤退,撤的很慢,都是退一步、稳一步,然后再退一步。可见楚军对战局的控制游刃有余,只是在故意后退而已。按理来说,这么明显的诱敌之计,稍微领过兵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该上当才是。然而晋军却上当了,楚军退一步,晋军追一步。这也是因为楚军退的慢,让身处战场的晋军不认为楚军是在后退。
楚军依着之前的推演继续后退,两支队伍各自向侧后方退,这样就成了“八”字形,一支往左后方退、一支往右后方退,中间空了出来。晋军各派了两万人追击,只留下一万人固守,防止楚军直接冲击中军。过了小半个时辰,两队退了快有两里,离晋楚两军的本阵都很远。
梁敏注视着局势,问道:“霏儿,你怎么断定赵存忻会派大军追击?”柳霏霏深吸口气,道:“因为这场大战关系到两国的命运。”梁敏点点头,明白柳霏霏的意思。
此战赵存忻若败,他的实力会一落千丈,更有可能会影响在洛阳的统治,所以他必须胜。赵存忻也知道眼前的楚军是楚国最精锐的部队,只要击败这支军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的声望会更高,也会让以后进军江南变的顺畅的多。
前军中大多是府兵,也不是自己的嫡系,死伤多少他其实并不在意,只要能把两队楚军全歼,就算四万人全部战死,他也不在意。自己这边死了四万人,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可是楚军死了一万人,就会丧失大半战力,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柳霏霏叹道:“都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如何还管得了那么多。”下令冲击晋军中军。
此番一万三千人出动,一万武胜军将士和三千飞棹军将士,直接冲击中军。这次他们不像之前那么慢,反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不过即使再快,阵型依然不乱。
当先一人,形如高塔,犹如天兵神将,左手拿着和他人一样高的盾牌,右手握着巨大的狼牙棒。左手把盾牌一推,面前十几名晋兵被他推倒。右手挥动狼牙棒,一个横扫过去,四五人的脑袋被砸飞。此人正是飞棹军指挥王宝塔。
他当先带路,后面的跟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晋军中打下一个缺口,直奔中军而去。后面剩下三千人对付前军剩余的一万人,非但没有因为人少被对手包围,反而把晋军向外面挤,中间始终留着一条通道。
中军是晋军的精锐,赵存忻的嫡系部队,也是他中军帐所在的地方。一冲进中军,楚军就感觉和前军的不堪一击有明显不同,他们装备更好,出手更狠,每一刀都是朝着对手要害,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这样反而更激起了楚军的战意,高手只有遇到高手才会全心全意迎战。
还是王宝塔一马当先,以锋矢阵直冲晋军中军大帐,后面的士兵则向两边把晋军外两侧挤压。经过一番接战,楚军发现这些晋军虽然很强,却始终比自己差一点。速度差一点、准头差一点、力量差一点。凡事只差一点,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很快楚军在中军打开了一条通道,两边的晋军想尽办法要把楚军压迫在中心,最后聚而歼之。可是不但压迫不住,反而被楚军压着打。
飞棹军的任务是活捉赵存忻,他们冲进中军后就直奔中军帐,后面的一切都不在乎。在王宝塔带领冲击下,很快就冲到了中军帐。王宝塔大喜,也不管眼前有无敌人,把身子躲在盾牌后面,就要冲进大帐。
突然出大帐里面冲出一人,手执虎头枪,跃身而起,把枪头砸在盾牌上。王宝塔受了力,后退了十几步才停下来,左臂还在不住的颤抖。王宝塔心下大骇,把盾牌放正,却见对手已经快冲到眼前,又把枪头砸过来。王宝塔双膝微曲,双臂撑着盾牌,又受了一击。这一次有了准备,没有后退,却感觉全身都在颤抖。再看盾牌时,已经陷了两个大坑。这盾牌时精钢打造,一般武器根本奈何不了,却被砸了两个大坑,可见对方力量之大。
那人砸了两下,也觉双臂微麻,顿了一下之后,一跃而起,直刺王宝塔面门。这一枪来的又快又急,王宝塔双臂还在颤抖,没有缓过来,根本提不动盾牌和狼牙棒,只有把头往下一低,躲在盾牌后面。那人刺了空,在盾牌上踢了下,借着力再次跃起,跳到王宝塔的背后。
王宝塔身子高大,进攻时所向披靡,却因个子太大,不够灵敏,防守时吃了很大亏。王宝塔见那人跳到自己身后,立刻转身,还是慢了一下,被刺中大腿。好在他身上有链子甲,而且转身时是侧着身子,只是伤了皮子,没有伤到筋骨。王宝塔顺势提起狼牙棒挡开虎头枪,那人矮着身子,一个转身用长枪扫王宝塔的下盘。
之前那人把枪当锤用,这时又当棍用,也是没有办法。楚军的装备很好,一般劈砍刺挑的武器拿他们没办法,只有靠锤、锏一类的武器砸,才能有用。王宝塔又是楚军中的异类,一块精钢盾牌至少一两百斤,在他用来就跟玩一样。面对这样的人,用枪刺肯定没用,只能用枪头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