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这天,朱棣来到南苑,看着改造完成后的南苑,笑道:「工部这次干的不错,该叙功的叙功,该升职的升职!」
工部尚书江渊擦了擦汗,这么久了,可算从皇帝嘴里听到一句好话,连声道:
「臣谢过陛下,这南苑以往便是太宗文皇帝点阅将士场所,奉陛下之命,将之改建成京城演武场,也算承袭旧制,是发扬武功之举。」
「知道太宗皇帝为什么在北征前,把点阅将士的地方设置在南苑吗?」朱棣来到宏伟的演武场点将台上,侧目问道。
江渊笑道:「此事史官有记载,是太宗皇帝不喜铺张,言是皇城内宫苑过多,便将南苑设为点阅场,以此激励将士。」
「错了。」朱棣哈哈大笑,道:「朕能告诉你,当时太宗皇帝是怎么想的,当时想的可没有这么高尚。」
「当时太宗皇帝想的,或许只是南苑离乾清宫近,他又喜欢骑马射猎,走出乾清宫,很快就到此处。」
「呃…陛下的想法,有些奇特…」江渊根本不信,英明神武的太宗文皇帝就只是这么想的,但也没有反驳,只是赔笑。
你反驳皇帝做什么呢,反驳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呢?
皇帝说的都对,这才是真理!
在得知上一任工部尚书石璞连回家后都被抓过来清算的事情后,江渊现在就变得十分老实,办事踏实肯干。
没办法,被逼的,他还想多活两年。
奇特?
朱棣哈哈大笑,心中自然明白,这小子是根本没信。
毕竟皇帝嘛,干什么事儿无论动机如何,说出去都是要高大上的,在上一世,他也最是看重这些虚名。
毕竟造反上位,不是顺位继承,但是现在,朱棣看澹了,已经对这些虚名不是很感兴趣了。
转头看向台下,数千名禁军士卒整齐的站在场内,演武场周围旌旗飘扬,欢声雷动,朱棣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瓦剌怎么样了,可有来犯?」
一旁的司设监掌印曹吉祥道:「回陛下,近来边疆太平,瓦剌已与鞑靼通和,东西二市也已经开放互市……」
闻言,朱棣颇有可惜的道:「他们怎么没打来呢,朕倒是想御驾亲征,再去北征试试啊!」
说着,掂了掂手中许久未曾拔出的佩剑。
谁成想,周围大臣一听这话,全都吃了一惊,连忙劝阻。
「陛下,这可使不得!」
「陛下难道忘了沂王亲征土木堡,为我大明带来什么了吗!」
就连于谦也道:「陛下,自连年用兵,边疆虽然太平,可西南土司仍旧蠢蠢欲动,现下应当罢兵休战,休养生息。」
「穷兵黩武,迟早要走上亡国之路!」
还是于谦说话好听,一张嘴就像是在骂人。
朱棣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因为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北征的时候,但是北征他是一定要打的。
这一世,要彻底把瓦剌灭了,让整个蒙古都臣服在大明的脚下,不能再在自己死后出现土木堡那种事了!
打五次不行,那就打六次,打十次!
无论打多少次,朱棣都必须要把蒙古给灭了!
想到这,朱棣微微一笑:「于爱卿放心吧,朕就只是感慨一句,没有要亲征的意思,诸位爱卿也都尽管放心。」
听到这话,臣子们才是松出口气。
土木堡之战结束还不到一年,西南更是连年用兵,是个军费的无底洞,河南又因为复行折亩法而怨声载道。
这时候打一场亲征,大明可就真的要完了。
朱棣兴建南苑演武场态度也很明显,那就是重武备,在土木堡以后,文官势力发展过快,需要抑制。
在皇城内兴建规模庞大的演武场,为的就说告诉天下,现在的这个皇帝,看重的是手里的刀枪。
众人正在巡视,却是小太监汪直跑来,得了允准方道:
「陛下,河南传回消息,赵王府总领河南六王,上表支持折亩法推行,已将全部王庄的田册上交到宗人府。」
「哼,算他识相。」朱棣对自己这个孙子赵王的做法很满意,道:「田册就让宗人府去一样样的查,先从河南六王的王府王庄开始折合。」
「王庄折后,再从各王府下的郡王、镇国将军府折亩,多余的部分,朕先不管他们要,只管折亩!」
汪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皇帝爷爷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宗亲的王庄是光折不征,宗亲们先行折亩,那些地方上的地主们也就没了靠山,下一步就轮到他们。
地主的田亩没有王庄的免税优惠,多出来多少田亩,就要多收多少田税!
话音刚落,一名言官便道:「陛下,臣弹劾商辂,收受彰德罗氏贿银八千两!请陛下暂停折亩法!」
朱棣看那文官一眼,笑道:「此事朕早就知道,北镇抚司是昨日报到京中的,商辂并没有受贿,那八千两白银都用作了治水工事。」
「此事,还有前往河南治水的御史徐有贞与北镇抚司千户卢忠上奏证实,你就不要再无端生事了。」
那言官一愣,不依不饶道:「敢问陛下,那徐有贞可是曾提议南迁的失德之徒,他的话能信吗?」
「卢忠,更只是一个锦衣卫千户,如此大事,即便不知真假,也当暂停折亩,待查清后再继续行事!」
随着话音落地,朱棣的眼神渐渐斜睨过来,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朕不能听信大臣的奏疏,却要在这里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兴师动众的查桉?」
「就算事情是真的,要查也应该先查那什么彰德罗氏,看行贿是不是有实,堂堂内阁辅臣,是说抓回来,就能抓回来的吗?」
「你身为朝廷科廊言官,就是这么跟朕说话的?」
那言官连忙跪在地上,道:「臣不敢!」
朱棣却是瞥他道:「你不敢…」
「你们就总是这样办事,肆意的污蔑朝廷公卿大臣,事后一句不敢便是过去,天底下有这么简单的事吗?」
「来人!」
「把这个人,给朕叉到演武场下,在众多将士的面前,杖责三十大板,逐出六科廊,永不录用!」
皇帝如此乾纲独断,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因为他觉得陛下的话没什么毛病,的确不能如此肆意的污蔑朝廷大臣。
商辂为人如何,他还是清楚的,不可能受贿,其中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