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在低头赶路,后一刻却是突然跪倒在地,而且神情极为虔诚,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惊诧莫名。
“拜山神。”
三子头也没回,低声应了一句。
“山神?”莫风喃喃低语,“什么样的山神?”
问话的当口,三子已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
“但凡上山之人,都要拜山神,这是古老的习俗,你们是外来人,不知者不怪。”
“那我们要不要也拜拜?”
“不用,我拜就好。”
趁着几人说话的当口,陈庚抬头看了看山势,整座大山被分成四大块,连绵起伏,所以也有人将后山称之为“四谷山”。
因为丛林太过茂密,只有走近了才发现,这座山竟是被人为的弄成了大佛形状。
这是卧佛,依山势而修,有的是整个起伏的山峰经过加工,更有天然生成的佛态;其大矗天接地,其小又可纳于芥子之内——其大无比,其小无内,无不表示了佛法的无边境界。
众人前行了一百多米,有一大殿矗立于路径中间,上书“大雄”二字。
“大雄”是佛教徒对释迦牟尼道德法力的尊称,意思是说佛像勇士一样无所畏惧,具有无边的法力,能够降伏“五阴魔,烦恼魔,死魔,天子魔”等四魔。
按佛教教义,佛有法身、报身、应身三身,也称三化身佛,即中尊为法身毗卢遮那佛、左尊为报身卢舍那佛、右尊为应身释迦牟尼佛。三身佛前有铁铸包泥接引佛像相对而立,两侧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坐像。
“此殿是何人所修?”
作为一名科考学者,姜教授对于任何古迹都特别上心。从殿外的结构以及柱子的斑驳程度不难看出,这座大殿已经存在了好些年头,因而才有此一问。
三子摇摇头,说道:“具体年代已不可考,打我记事时起这座殿就已经存在了,问了祖辈,他们也不太清楚。建国后的那场动乱中,很多史料都被焚毁,也有一部分遗失,所以有关这座大殿的历史,就连当地人也都不甚了了……”
三子的语气多少有些唏嘘,姜教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绕过大殿继续向前,林木愈加密集起来。各种枯草层层叠叠的积起来,若不是有三子带路,众人压根就看不到路径在哪里。由于仍在山脚,这里布满了猎人埋下的陷阱。因为近几年国家出台了许多野生动物保护法,如今打猎的猎人已经很少,但这些早年间埋下的陷阱却并未拆除,有一部分因为年久的关系已然失效,但绝大部分仍能发挥作用。这一路行来,姜教授就看到了不少动物的腐尸,有些甚至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
好在并没有遇到什么大型野兽,而且因为季节的关系,也甚少有蚊虫之类,也免去了众人被叮咬之苦。
就这样走走停停,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勉强走到山腰,抬头望去,山顶被遮蔽在缭绕的云雾里,也看不清到底距离这里有多远。
在火车上一路颠簸,下了车又遇到强风暴,紧接着便是爬山,几个年轻人还没什么,姜教授和老董就有些吃不消了。待到晚上众人搭建了帐篷休息,两位老人早已疲惫不堪,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进账休息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半夜,才被奚熙唤醒吃了点东西。
前半夜安排守夜的是袁广斌和皮强,后半夜则是莫风和孔俊。其余人早已休息了,陈庚却怎么也睡不着,胡乱披了件衣服出来,坐在小火堆前和皮强等人聊天。
“陈先生,您这是第一次参加科考吧?”
这几日相处下来,科考队的这些人对陈庚的态度也在逐渐的发生变化。开始的时候,因为马胖子几乎是带着勒索的嫌疑将那半幅残图交给了姜教授,所以众人心中未免有些恼怒,陈庚又是马腾龙的嫡系,连带着众人对他也抱有敌意。虽然在明面上没人敢得罪这个“钦差大臣”,但在暗地里,皮强和袁广斌等年轻人甚至都想着将陈庚暴揍一顿。
可随后他们发现,这个家伙并不像众人想象中那般骄横跋扈。论学识,姜教授都对其赞誉有加;论身手,莫风自叹不如;论大度,皮强拍马难及。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有钱,可从来都不曾因此而看不起他们。他年轻,大度,渊博,身手奇佳,逐渐的,陈庚在科考队这些队员们的心目中,自然而然的变得亲切但有神秘起来。
如果是正式的科考,陈庚的确是第一次。但若说起挖掘和盗墓,他其实并不陌生。
看陈庚点头,皮强笑了笑,继续问道:“陈先生看起来好像并不缺钱,可为什么要参加这么危险的工作?要知道古墓里面危险重重,变故极多,一个不留神就会有生命危险,莫非陈先生追求的是挑战极限的快感?”
是啊,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陈庚有些自嘲,他所追求的是众人所不明白的,他所逃避的也是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是个哲学问题,而生活的本质原本就是生活本身。
当然,这些阿里不达的东西,自然也不可能和皮强等人提起。所以面对这个问题,陈庚只是摇了摇头,仍然没有开口。
皮强还待再问,一旁的袁广斌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朝着陈庚身后努了努嘴。
“呃……”
过来的是欧阳静文,他默默的坐在陈庚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拿枯枝拨了拨火。
面对欧阳静文,皮强多少有些心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对方竟然是个孤儿,因为他和奚熙走的比较近,所以在过去那段时日里,皮强对他每多冷嘲热讽,嘲笑对方是个娘娘腔,一点都不爷们,他哪里知道,欧阳静文本身就是个女儿身。
如今知晓了对方的凄惨遭遇,再次面对时,皮强心里就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想要过去道个歉,却又拉不下脸。
欧阳静文一来,气氛就发生了些变化。原本谈兴正浓的皮强沉默了下来,本身话就少的袁广斌更是一言不发,陈庚一直就是个温吞水的脾气,别人不说话,他自然也懒得开口。
“陈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您单独聊一些事情。”
半晌后,欧阳静文终于开口,她虽然低着头,可陈庚仍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内心的忐忑。
陈庚微微一滞,火光的照耀下,使得他的面孔变得朦胧起来。
“好。”
陈庚朝皮强和袁广斌二人点点头,跟着欧阳静文起身朝一棵大树走去。
“陈先生,请您坦白告诉我,我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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