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说的没错,他的确有不少的身份。除了同时被称为“修罗”和“圣手”的苏秋白外,他同时还是好几所大学的名誉教授,拥有连自己都数不清的集团公司,是苏家的家主,是梵蒂冈教廷的“朋友”。
如果说到职业,那更是五花八门。所以陈庚最难回答的问题便是“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诸如此类。
“如果我说我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
“呸,姓陈的,今天栽到你手里我们也认了,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们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老人,只是好奇这么多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想说就算了,何必那这种荒唐之言来搪塞?”
老董一脸的愤然。
“哦?成名多年?老人?”
陈庚笑了笑,眼中多了一抹讥诮。
“这话你可以去对皮强说,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杀害一个毫无防备的年轻人,这也叫成名多年?不顾身份,以大压小,从背后暗算……像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老董的确是成名多年,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从无一人如此当面侮辱过他,别看如今已然上了岁数,可他的脾性却丝毫未改,仍是暴躁外加嗜血。这些年他隐身在科考队,并未和江湖人有太多的接触,所以手上沾血不多,可并不证明他就变得和善了。
听闻陈庚如此言语,老董满脸通红,一方面是羞耻,另一方面却也是愤怒。若不是身旁的三子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想来他定然已经暴起伤人。
“你家兄妹四人,父母又早亡,因你年龄最小,所以身为哥哥的童百业对你百般爱护,你的两个姐姐更是做牛做马的供你上学,你对此非但没有丝毫感恩,反倒以为这是天经地义。
你小时候性情顽劣,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哪一次不是你哥哥陪着笑脸帮你说情?至你婚嫁之龄,你三姐几乎是以卖身的价格将自己卖给了一个西南的老板,然后用这笔钱帮你准备聘礼,而那个可怜的女子在去西南一年后,因受不了那位富商的虐待而自杀身亡……
可你的回报是什么?你觊觎大嫂美色,奸杀了她不说,竟然连两岁的侄子都没有放过,我想知道,你当时用双手掐住孩子喉咙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你大哥老实巴交一辈子,永远心存善念,却怎么也没想到临到头来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他悲愤之下,跳楼自杀。事情败露后,你被通缉,竟然腆着脸跑去西南找那个商人,一口一个‘姐夫’,恨不得趴下来帮人家添鞋,这又算什么?
随后你武艺有成,连夜潜回乃塘,一夜之间将原本许配于你最终却又另嫁他人的那女子一家六口全都灭了门,似你这等邪佞之徒,哪家女子瞎了眼才会嫁你,那女人也是听闻了你狼狈的名声这才一口回绝,却不料竟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你二姐闻听后,用了两年的时间找到你,不成想被你堵在屋中暴打一顿,若非当时老唐正好经过,估计她能被你活活打死……
心无良知,不懂敬畏感恩为何物,天性泯灭……我向来都觉得,即便是再怎么凶狠之人,内心深处也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柔软,可从你身上,我看到的全都是泯灭人性的东西。动物尚且知道报恩,你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而已,说禽兽都有些高看了你……”
老董脸色变得苍白,自己所行之事,有许多除了当事人外,旁人根本无法知晓,可这个男人又是从何得知的?莫非他真是被派来索命的魔鬼不成?老唐?原来当初从自己手上救走二姐的那个人姓唐,可那又是什么人?
陈庚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冷声道:“这辈子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但很多都是间接性的,我很少亲自动手杀人,但你是个例外。
从很多年前,老唐对我提及了你的事情后,我就已起了杀心。可惜那个时候你隐匿太深,我一时找不到你,又有其它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件事就被搁置了下来。如今既然遇到,就绝不容许你这等人继续存活于世……”
陈庚话音未落,老董已闪电般后掠。同时,双手手腕疾抬,无数道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钢针朝所有人劲射而至。这个人心思极其深沉,就在陈庚开始揭他老底之时,他已然动了杀心。对童百川来说,这世上除了自己,其他任何人都微不足道。
钢针上萃了剧毒,一旦见血,一分钟之内就能置人于死地。在这荒郊野岭,一旦被钢针扎中,剩下的结果就只有死亡一途。
令童百川有些忌惮的并非陈庚,因为他不曾见过陈庚的出手,只是听莫风多少提及了一些,可他不认为自己会败在此人手下。在武力上,真正让他有些忌惮的其实是夏游风,身为西北夏家的嫡长子,武学修为应该不差,尤其是此人显赫的身份,一旦自己的真实面目被夏鸣锋知晓,那他也只有等死了,“武林第一人”的名号可不是胡乱叫的。
由于老董、莫风以及三子并排而站,所以他的这些毒针并不虞伤着自己人。毒针由机括发射,近距离可穿透木板,这可是保命伤敌的利器,等闲时段,老董从不轻易示人。
发射毒针,一方面是杀人灭口,另一方面,也不无阻挡其余人追赶的意思。只是他仍小看了陈庚,就在他发出钢针的同时,陈庚单手画圆,看似随意的一掌推出,无数道银针竟像是活了一般纷纷倒退而回,速度甚至比他发射时更快。
老董发出一声怪叫,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形下,后退速度竟然再次加快,堪堪避开这些钢针,还不等他喘口气,陈庚已如影随形,单掌印在此人胸膛之上。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这是最省力的办法,陈庚出手,向来会以最小的力气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这得力于他丰富的格斗经验,更得力于其异于常人的敏锐眼光。
老董刚刚躲开自己发射的钢针,旧气用尽,新气未生,当此之时,正是他全身最无防备的时候,陈庚在这个时候补上一掌,多少有偷袭之嫌,但换做其他人,也根本没可能偷袭,因为他们做不到如此快的速度。
一掌击在左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看着都不像是打人,只是用手轻抚了一下,老董身形摇晃,就如同喝醉了酒。
“噗”,他张嘴喷出一大口血,血中带有丝丝絮状之物。陈庚的这一掌看似无力,可内劲早已透过骨骼直入内脏,若是解剖掉老董的身体就能发现,他的心脏已然布满了密密的细纹,稍一用力就会碎裂。
老董张口,本想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陈庚,却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满嘴的鲜血如流水般沿着下巴淌了下来。他双眼暴睁,眼神中已然露出绝望。
尽管这些年生活平静,可老董从未停止过习武,他当然知道,陈庚的一掌已经断绝了他所有的生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死,不是他身体有多强壮,只是陈庚不想让他过早死而已。
“你这发射钢针的机括怎么来的?”
这些钢针,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曾救下过的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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