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最宁静致远的不在乎人的本心,那些俗物不过是个寄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好,狗改不了吃屎也好,她也知道一个人的性格难以改变,但是她的心变了,她相信心的强大可以抑制性子里的不良因子。
元夫人点点头,现在的年轻人多浮躁,能够有这份心境的没几个,她对于周梓陌的第一印象还算好,揭开茶壶,倒到两个迷你小茶杯内,推向两人面前,“洞庭湖碧螺春,尝尝。哦,丫头你去钢琴那边,看看这茶该是哪种旋律。”
周梓陌随着她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架钢琴光泽暗淡,应该有些年岁了,而且架子是白色的。古典的东西容易让人想起旧日时光,泛黄的记忆如同流水般娓娓道来,岁月静好,白头偕老如若元家夫妇,一辈子远离那些名利场,偏置一隅,这样的人生未尝不好。不过对于周梓陌来说那仅仅只是心中的一种期盼,与徐以准一起,注定了她以后的人生无法简简单单。不过,从那日他在漫天飞雪中朝她走来,她或许确定了要同他携手一生。琴架上新鲜出炉的茶水冒着屡屡热水,周梓陌在一阵淡淡的茶香中,不去看面前的谱子,手上随意地按动黑白琴键,心中自有音符在活跃在跳动。
徐以准这人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分分钟定不下来的那种,十六岁之前他是活得热闹的,十六岁之后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发誓要混个出人头地,学业没耽搁下来他还忙着挣钱,对于钢琴这种高端的玩意他不懂,本来还担心元夫人的要求对她过高打算提醒一句,叫元夫人别太为难她的,不过看她气定神闲笑得释然,他也愿意看到她这样。
一曲罢了,元夫人拍掌鼓励,“你的师傅倒还有些水平,教出了个好徒弟。就是不知道她的名讳?”
周梓陌听了眼色淡下来,牢狱总是个让她难以启齿的伤痛,看到徐以准鼓励的眼色,磕磕绊绊地道出来,“师傅是在牢里认的,宋阮玉,以前是位老师。”旧伤要是不揭开,就没有痊愈的那天,就是为了徐以准,她也应该挑战自己的。
不料元夫人听后顿时愣住了,半晌才抓住她的手问,“就是那位杀死丈夫的宋阮玉?”
她手上的力道不小,周梓陌吃痛,却没有阻止她,“您认识她?”
元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礼了,对着她带着歉意一笑,“她以前就住在隔壁的。懂国学,看的书多,她还吹得一口好箫,当年国外的乐团都来请她。”是性情温和造诣高超的一个人,怎奈世事难料,她竟成了杀人犯,终生监禁。元夫人常常感慨,自家的那位宝贝他的手跟什么似的,轻活重活他从来都是能推则推,那么懒惰的一个人她也凑合着过一辈子了,可是当初的宋阮玉夫妇可不是这么样的啊,那两位,恩爱的时候连个袜子都一起洗,可是婚后,锅碗瓢盆样样摔,宋阮玉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看着好的不一定就能过一辈子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心性。仅仅一墙之隔,当初的两对婚姻,不看好的还在一起,被人看好的死了一人,另一人还在牢里蹲着,你能说明白原因么?这个世界,别说是一墙之隔,就是一根神经迥异也能让人千差万别。
师傅也是个顶顶好的人,只因遇人不淑,毁了半生,脾气也变怪了,周梓陌道,“师傅她从来没吹过一首完整的曲子,她说她或许是上辈子欠着我的,才收了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
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伤感,元广盛从书房里出来,刚才他在里面挥毫撒墨,列了一条长长的书单,大爷地往桌上一拍,“拿去,四月之前看不完别来见我!”
老先生写的是繁体字,周梓陌拿起来念了三个,其中还错了两个,气得元广盛元教授胡子都翘起来了,任凭徐以准和元夫人怎么在中间和稀泥,死活不愿意留两人吃午饭,咋咋忽忽地把人轰出门,然后大门“嘭!”地一关。
周梓陌头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赶出门,脸上有些挂不住,对着徐以准两手一摊,“以后怕是难处了。”
徐以准大手盖到她头上,揉揉她的发,“没事,脾气臭也得有资本的,说明他德高望重。”他以前事业刚起步那会儿就没少吃闭门羹,这对于厚脸皮的他来说根本没什么。
“你倒是坦然。”
两人隔着半步,一前一后走在林荫道上,徐以准没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回头道,“等下还要去音乐学院的行政楼报个名,四月份之前你是不用见那老头,别的课还是要上的,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安排,你的课表,课本今天也要一次性拿到手。我说,你倒是快点。”<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