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会,再次看向刘基,开口道:“不知道这样行不行,那些案件都是有状子的,我们直接现在后堂就把状子看完,然后实现做出推断,再开堂的时候,只要直接把判罚结果发下去,这样不就好了?既快又方便……”
刘基闻言,眉头紧锁,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此法固然方便,可是这些日子审案,小人也颇有了几分心得,如不见人,不听他们解释,仅靠着一纸诉状,就做出判罚,完全不能真正了解案情,这些人既然敢写诉状,必然是各有各理,看不到人,我真的不敢判罚……”
李达一听就急了:“那照你这么弄,咱俩谁也别干其他事情了,你没发现,这些日子你不停审案,旧案件没少多少,反而因为听见了开衙审案了,新案件又接踵而至了吗?”
刘基脸上泛起笑容,居然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道:“这是好事啊,这就代表这庐阳县人民,开始重新相信官府了,这就是我们得民心的表现,得民心对我们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得了民心,到时候我们登高一呼……”
李达立时就跳了起来,大吼出声:“不反不反不反,你特么要老子跟你说多少次!老子不要反!”
说着他又长出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不由得爬上了一丝落寞:“那光这些事情,我们要处理多久,你有想过吗?”
刘基也是苦笑了起来:“那得看案子什么时候审完,其实……也不见得要完全审完……”
听见后面半句话,李达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看向了刘基,激动地说道:“那你说说,怎么才能不把案子完全审完,就可以离开?”
刘基想了想,道:“之所以现在又如此多的案件,正是因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只要我们改变民风,让民风重新淳朴,让人们如上古先民一般,民众之间,皆如兄弟,邻里之内都如亲人,那么自然不可能再出现案件了……”
李达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这个社会构想,有点天下大同的意味,改变民风这种事情,总不像跟他审案这样劳心费神了吧?
在他意识之中,后世的社会,也曾经经过巨大的变革,貌似也没几年,整个社会风气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当下他开口,询问道:“那这种改变民风,大概要花多长时间?”
刘基这次几乎没有想,直接开口道:“当年舜居水边三月,便已然改变一地风气,若是有尧舜之姿,相信不出半年,整个民风就可以得到大变!”
闻言李达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可是刘基接下来的,顿时让李达如坠冰窟。
“尧舜乃先贤至圣,我等自然与之无法比较,即便拍马,怕是也难以望其项背,以你我二人之姿,若是地方小点还好,但是这是庐阳县,一县之地,民众数以万计,估计没有百八十年,很难完成!”
“我去你大爷的!”
当下李达一脚就踹了过去,这特么跟后世,某个伟人说的“初级阶段至少一百年”有什么区别?
刘基给踹的躺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一脸都是苦涩:“那我也没其他办法啊……”
李达顿时怒了:“啥叫没其他办法?人家当县令,不但过得跟土皇帝一样,隔三差五偶尔开衙一次,也没见就发声民乱了呀,怎么就到你这里,就是屁事儿多?”
刘基也站了起来,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大概是想反驳点什么。
可是就在他刚准备说话,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了过来。
二人都是一愣,回过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厮,一脸着急地跑了过来,一边跑还在一般大叫:“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跑到两人面前,也来不及行礼,直接就开口说道:“庐州府那边派人来了……说是……说是要来接替府尹一职,这摆明是要来夺权的啊!”
李达与刘基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发现,在对方的眼中,居然都没有一丝,对于被夺权有什么不爽的感觉。
忽然二人同时大笑了起来,看来这些日子的案牍劳形,已经把二人的雄心壮志都快磨没了。
一见两人都笑了起来,反而是这小厮诧异起来,满眼都是不解。
李达停下笑容,这才开口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小厮满脸疑惑地愣了一瞬,然后才弱弱地开口问道:“这个……就这么请进来了?不用给点下马威?”
刘基立刻正色道;“什么给下马威,人家可是府尹大人,派来指掌本县工作的,这种话现在说说没事,以后当着外人的面,千万别说,是要掉脑袋的!”
那小厮再次诧异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称了声“是”便一脸不解地走了下去。
……
很快在中堂之中,李达二人就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府尹派来的县令。
只见这个县令五短身材,虽不是很胖,可是似乎天生长了一张笑脸,见谁都是笑眼眯眯。
一见李达二人,他立刻双手抱圈,深深一揖,口中高呼:“在下武承嗣,奉庐州府府尹周槐寿之命,前来接管庐阳县,担任庐阳县县令一职,见过二位上官!”
虽然这个武承嗣的礼貌,执的很是恭敬,可是李达二人,此时看着武承嗣的目光,却都如看牲口一般。
整个中堂之中沉静了半晌,还是李达先开口了:“嗯,这小子身体不错,应该可以一用!”
刘基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虽然不高,至少孔武有力!”
两人的一翻对话,把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武承嗣,给说愣了,他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二人:“两位大人,这个……这个……此言何意?”
李达立刻坏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对了,你是来接受庐阳县令一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