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被脱脱看的一愣,搞不清他要做什么。
脱脱想片刻,这才声音低沉的开口了:“李兄,进献种子,得到封赏后,你就不再是普通人了,我想你应该先想明白这一点……”
李达再次一愣,搞不清楚脱脱到底想说些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脱脱兄……此言何意?”
脱脱眼神凝重了一些,再次想了想,道:“朝堂,就好比一盘棋,每走一步,因为什么,会发生什么,之后还有什么,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达闻言,眼中也透出了沉思的神色,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道:“我想我能明白……”
脱脱点了点头,道:“好,明白就好,这里是我的房间,趁着这段时间养伤,你可以看看,我想……对你会有点帮助吧……”
李达不由得想起,刚刚他翻的那些书架上的书,随手翻的那本,他还记得名字,正是《黄石公三略》。
忽然,脱脱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声音之中居然带上了一丝笑意:“对了,在下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李兄帮忙,也算是李兄为以后的日子,先打下基础吧!”
“再说之前,还请李兄收下此物……”
说着他伸手入怀,忽然将那柄金刀拿了出来。
李达一见金刀,顿时一阵懵逼,这是几个意思?难道要让自己即做三公之一,又做金刀驸马?自从穿越到这里,貌似就没安生过,不是在为了吃饭拼命,就是碰到各种奇葩,倒霉到今天,这么便宜的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李达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了脱脱,脱脱咳嗽了一声,再次开口:“这个忙,可能关系到我大元国运,以此物作为信物,正是希望李兄能够配合……”
当下,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当他说完之后,李达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手中拿着的金刀,一时间他只觉是烧红了的烙铁,几乎快要拿不住了。
“李兄,此事请一定替在下做好,若是此事完成,在下敢向你担保,你就是我大元的英雄,朝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
及日后,李达的伤已经差不多了,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服,走向了河滩地。
此时他脑海中,尽是这些日子养伤,无聊时候看的书,那些书以谋略和史书为主,光看谋略书籍还行,但是随着看那些史书,他心中忽然就对答应脱脱的事,有些犹疑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历史,与原来他的时空历史一样,出现变化的点,在南宋初年。
那时候,南宋出了个不世出的人才,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历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南宋大发展,开启了百年繁荣时代,原本的大奸臣秦桧,变成了国之栋梁,直到蒙古人崛起,南宋这才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李达的犹疑点,正是在这里,现在的大元,其实是蒙古人的王朝!
此时的河滩,苦力们依旧在用自己的肩膀,扛着巨大的石头,在河滩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进。
他在二班时,发明的那个滑道,已经因为得罪了赵公子,所以被彻底拔出了,
李达站在河滩边,耳边不停回响起,脱脱那天跟他说的话。
“李兄,我知道你们汉人,对于我们蒙古人统治天下,一直抱着反对的态度,即便表面上恭顺,可内心依旧不甘。”
“我现在只想说一件事,不论如何,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就算算不上安居乐业,至少也是国泰民安,你要知道,世祖皇帝提出三分天下,并不是因为我大元兵力无法统一,而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了更多。”
“如果你们汉人,依旧敌视我们,不认为我们是一国人,随时想要反叛……一旦朝廷失去耐心,动用手段,剿灭汉人,就算你们汉人,能团结起来,揭竿而起,发动战争,最终苦了的,终究都是天下百姓!”
其实李达从来就没有想过,是不是汉人统治天下这种事情,他来自一个相对和谐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早就已经不是主要矛盾,朝廷也是一个,还算有作为的朝廷,个人可以尽量得到自我发展,但是现在,脱脱忽然提起了这个问题,一时间他还真有点矛盾起来。
他是个汉人,祖上几辈子都是汉人,在小时候读历史的时候,也曾经对汉人的天下,或者少数民族的天下,与人发生过冲突,不过那些都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地被忘在了脑后。
现在他处在了这个时代,这个********还可以成为,社会主要矛盾的时代,他就不得不去考虑这些事情,这个天下,现在其实是蒙古人的天下啊!
如果他帮了脱脱,无疑在汉人眼中,他就成为了助纣为虐,他真的能这么做吗?
一时间是与非的矛盾,在他心中冲突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响亮的鞭响,在他耳边炸响,于此同时还传来了一声惨叫。
李达立刻一怔,抬起头向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工头,一脸怒容,手中鞭子,还在半空打转:“你特么给我起来!在这里装死,昨天的饭,白吃了吗?”
躺在地上挣扎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苦力,骨瘦如柴不说,头发胡子也已经完全花白,光看年纪,他都能当那个工头的父亲了。
苦力痛苦呻吟,半天没有爬起来。
工头立时大怒,直接走过去,对着苦力就是一顿猛踹,直踹的苦力满地打滚,一般打滚还在一边惨叫:“大伢子,我是你二叔啊!你怎么能这么打我!啊!”
“我去你的二叔,现在我是工头,你就是个苦力!我打你是因为你不好好干活!”
一听见苦力,居然叫出了自己小名,明显工头更怒了,下脚也更加沉重。
李达眼睛猛然瞪大,脑海之中轰隆一声,侄子打二叔?这简直是悖逆人伦!
可是接下来,工头的话,却是让李达愣住了。
只听那苦力一边踹,一边说,声音之中的怨毒,几乎要流出来:“老家伙,大元二十年,我小时候,我爹刚死,你拿我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我二叔?我娘亲带着我,吃不上饭,走你家门口走,你怎么不说你是我二叔?可怜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