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转身就要走出大门。
可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
房中两人顿时都是一愣,这种时候,还有人敢来这个房间?按照惯例,在周槐寿发怒的时候,周府中人,别说是靠近周槐寿了,就算是站在十米之内,也会主动避开,周槐寿发泄愤怒,可是没有什么具体目标可言的。
“谁!”
周槐寿冷冷出声。
一个弱弱的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大人……金陵来信了……”
周槐寿微微一愣,现在金陵来什么信?汇报的信,他可是刚刚才派人寄出去。
周槐寿沉吟了一下,再次开口:“送进来!”
张头很有眼色的退到了一边。
房门打开,一个小厮紧张地双手呈着信件,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对于房间之中的狼藉,完全视而不见,看他衣摆不自然地抖动,应该是在微微发抖。
他走到了周槐寿的桌前,双手将手中的信放在了桌上,又退到了一边,等待着周槐寿下一步吩咐。
周槐寿皱着眉头,看了看信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便将信纸从信封之中拿了出来,周槐寿细细看起了信,随着阅读,周槐寿眼睛缓缓瞪大,又慢慢眯了起来,最终一种犹疑和冷静,伴随着深深地忌惮,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周槐寿表情的变化,张头的眉头皱了起来。
最终,周槐寿放下信,声音又恢复了一贯地平静:“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小厮立刻如蒙大赦,开口道:“是……”
接下来便逃一般地跑出了书房。
随着小厮的离开,张头咳嗽了一声,对着周槐寿一拱手,也是恭敬道:“老师……那我就先去办事了……”
“慢着!”
忽然周槐寿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张头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眼中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层失望。
周槐寿沉吟一下,直接将手中的信递了出去:“你先看看信!”
虽然控制不住地失望,但是张头还是低声回了一声:“是。”
然后走上前来,双手接过了信件,看了起来。
这次周槐寿没等张头看完,便自言自语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金陵那边居然在我们这里,也安C了眼线……真是……”
张头一目十行看完了信,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周槐寿,开口道:“老师,事不宜迟,趁着现在,我们就应该除掉李达,现在还犹豫,可就来不及了!”
周槐寿眼皮挑起,看了一会张头,微微笑了笑,开口道:“士诚,难道你忘记了,为师刚刚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们不管干了什么,其实都是天完国的臣子,既然上面已经发话了,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能做了……你的脾气,还是需要改改啊!”
“但是……”
张头眼睛瞪大:“难道夫人和小姐……”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周槐寿的神色变化了一下,张头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忽然,周槐寿脸色一变,重重一拍桌子,大吼出声:“正所谓忠孝难以两全,既然许身以国,再难许卿!”
张头对于周槐寿无耻的嘴脸,几乎已经无法忍受了,现在他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再在书房中呆着,当下他咳嗽了一声,一拱手,道:“老师,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做,这就离开了……”
周槐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张头再也不顾什么面子上的恭敬,转身就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槐寿,缓缓开口道:“不管老师您是怎么想的,我是一定要把师娘和小姐救回来的!”
说着便推门而去,也不管周槐寿在他身后,忽然大叫出声:“你给我站住!”
……
马香兰背着小包裹,做男子打扮,走在不甚宽广的官道之上,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明亮的阳光,脸上浮现了些许的痛苦神色,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薄汗,咬了咬牙,眼前又浮现出了李达的脸,不易察觉的,在她的嘴角,飘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本来应该是在庐阳县坐镇清华楼的,但是应着李达离开前提出了“清华楼不能只靠皮R生意过日子,这是无法长久的,应当扩大生意,就从钱庄开始”的提议,看着账上姑娘们,以及李达放着的大笔闲钱,她打算开始运作钱庄生意了。
可是庐阳县实在是太小了,她们的这个钱庄,几乎刚刚挂牌,将李达的借钱机制,弄成告示挂出来,立时就有无数需要钱的生意人,上门借钱,谁让现在的世道,不是那么稳呢……她们的清华钱庄,刚刚开启没几天,生意就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
眼看着钱庄的存款告罄,马香兰想到了李达给她的手札中,无意中提起的“作为钱庄,不仅仅要有向外放贷的机制,还应该存在民间存款的机制”,这无疑对于解决现在的窘况,有很重要的作用。
可是问题又来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存款机制”是如何运行的,所以只好去问计,当然,她亲自前来,也是有私心的,刚刚确定了关系的情侣,谁又愿意天各一方?
虽然满心都是甜蜜,可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走远路还是一件杀伤力很大的事情,且不说女子的体质,本就不是那么好,就是这个时代可怕的治安状况,也让她不得不穿上男子的衣服,还把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部涂上了泥巴。
话分两头,李达这边,此时的状况比起马香兰,也没有显得更好,因为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单独一人了,而是三人同行。
“李兄,没想到在这庐州府地界,还能看见我教中人,真是太好了!”
“你是不知道,我自北方回来,本来是想寻找旧部,东山再起的,谁知连找了几个当年的教友,他们不是已经退出圣教,就是已经投靠官府,我这一身伤,就是被一个教友出卖,才落下的!”
说着,他冷哼一声:“那混蛋以为出卖了我,就能逍遥了?简直就是做梦!我教规明文规定,出卖教众、欺师灭祖者,三刀六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