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用了威胁,那些家丁终于有了动作,他们一咬牙,竟然全部涌了上来。
这么一来,即便是李达,也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人冲上来,别说他不想杀人,就算他咬牙杀人,他也杀不了几个人啊!
“都别上来!不然上来一个我杀一个!”
李达大吼出声,可是即便如此,那些家丁也似完全没听见,他们都豁出去了。
就在这群人冲上来,李达准备杀人立威的时候,忽然只听一声大响,县衙的大门,居然被人一脚踹开了,接下来,就是一群衣着普通的人,手中拿着各种农具,就冲了进来。
这些人一进来,就开始大吼出声:“谁敢伤特使?”
“谁敢伤知县?”
“谁敢伤县令!”
立时后院之中所有人,再次愣住。
刘基这时候,终于从李达的身后跳了出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高举着手指大吼出声:“给我把这些家伙全部抓起来,特么的,我们替天行道,招惹了这些权贵,他们居然对我们打击报复,还有人为老百姓说话吗?我们想为老百姓做些事情,这有错吗?”
他的话,简直就是落入油锅的火星,霎时间引起了滔天大火,一群拿着农具的人,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将所有的家丁,包括管家在内,全部撂倒,五花大绑的捆住,押在了地上。
这时候李达才狞笑着,走到了地上的管家面前:“你还敢牛逼吗?你还敢嚣张么?你刚刚不是说,你敢杀人吗?不怕告诉你,我倒是也敢杀人!”
虽然此时管家被押在地上,不过依旧嚣张大吼:“小子,你,你,还有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我可是周府的人!你们敢这么对我,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等我家老爷知道了,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达哼了一声,直接一脚就踹在了管家的脸上,霎时间把他的话全部踹了回去,同时冷哼了一声:“你大爷的,还真特么不怕死,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人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海洋!”
说着一转身,对着周围的一干农民一挥手,大吼出声:“乡亲们,那个姓周的,这些年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现在到了处置大的时候了!”
随着他的话,周围立刻就响起了一阵附和。
李达继续大吼:“乡亲们跟我走,今天我就亲自带着你们,让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民的力量!我特么到底要看看,谁敢说话!”
这群人,是李达在计划,正式跟武承嗣摊牌之前,特地准备的,他再次动用了那些苦力的关系,将一开始抄了县衙的农民重又找了回来。
毕竟这次的他做的,是要再次扳倒一个县令,那些衙役,是既得利益者,他不敢用,只能再次找来了这些农民,他准备,如果这个武承嗣,敢露出一点不合作的态度,就立刻让刘基招来农民,再次上演一次方大中倒台的戏码,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居然碰上了那个什么周员外的人,顺手也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李达此时,带着一群拿着农具的农民,十分张扬地向着周员外的府邸走了过去。
在庐阳县这种小地方,想要打听一个人的住处,是十分容易的,只要开口说去问,立刻就会有一大堆人带路。
其实李达虽然带着一群人,虽走的气势汹汹,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打鼓的,特别是看到那些农民,眼中流露出的热切的光芒,他心中就越发不安。
这种打土豪分田地,利用人们心中,天生仇富心里的做法,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他要做的事情,可是也会后患无穷。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周府的大门前,周府的人,大概已经得到消息,听说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他们来了,所以一早就把府门给关上了。
一群人就这么停在大门之前,开始破口大骂。
这时候,刘基能耐了,只见他以与年龄不相符身手,迅速跳到了府门口,镇宅用的石狮子上,提高声音大声呼喊了起来:“兄弟们!乡亲们!静一静,静一静!”
随着他的大吼,人群的声音渐渐压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石狮子上的刘基。
待得人群的声音完全安静下来,刘基才再次开口,声音之中居然充盈着一种激情。
“兄弟们,这些为富不仁的混蛋,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嘛?我想大家都听说过,本县居民—聂树元的事情,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就是这个周榆寿做的!”
当下他以悲愤的口吻,将周榆寿失手杀死怡红院姑娘,又写信给做府尹的弟弟,强行将事情嫁祸给好心的聂树元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概是考虑到了大众心态,他还将周榆寿如何变态,杀死那姑娘的手法如何残忍,以及周榆寿古怪的爱好,用一种近乎描写的方式,仔细说了一遍,立时刚刚安静下来的农民,再次爆发了愤怒的大吼。
庐阳县不是什么大县,街头巷尾只要有什么事情,基本所有人都会知道,而这些淳朴的农民,又都是心地善良之辈,所作所为,也大多以一颗良心去衡量,本来的仇富心理,就让他们对周榆寿心存不满,现在又听闻了这种事情,顿时所有人的怒火,一时间几乎就惊天动地。
站在人群中的李达,感受着周围滚滚的民愤,居然有一种震撼的感觉,在淮河大营生活的一幕幕,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一幅幅嚣张跋扈的嘴脸,一个个心怀叵测人,一时间他居然也被周围的环境干扰,脑中只有四个字在不停回响“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
忽然刘基的声音再次提高,声音之中带上了愤怒:“既然官府管不了这些人,那我们来管!既然官府不惩治坏人,那我们来惩治!唐太宗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乡亲父老们,冲进去,把那些恶人全部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