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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节 屏风有意障明月,灯火无情照独眠

宋宫凤栖梧桐 文昌君 3835 2022-11-08 04:00

  “华医官怎么不说话?”舒娥轻声问道。

  华东阳忙回过神来,看着舒娥的脸上神色平和,猜不到她的心思,只得说道:“下官在思考为夫人治伤之法。”

  “哦?那我这伤要想痊愈,疤痕平复,需要多久呢?”舒娥眼中带了一丝狡狯的笑意。

  果然是的!她弄伤了自己的脸,恐怕果然是为了,避开皇上。

  华东阳窥破了舒娥的心思,心中一阵好笑,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为了一片伤疤,弃你如遗?若是不喜欢,即便是丽色无俦,容光冶艳,却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但他并不十分肯定,笑了一笑,说道:“这伤若要恢复,又不留下疤痕,恐怕要三个月的时间。”说着看了一眼舒娥,她的嘴角果然勾起了一丝笑意,华东阳只作不知,接着说道:“我尚有师传秘方,一个月便可治愈。”

  舒娥听了这话,遽然变色,神色间似乎甚是忧急,但还是很快定了下来:“治病本是顺天时、应人和的事,依照自然规则,循序渐进,才不会有违天理,有伤人和。华医官那速成的方子,恐怕是不太可靠。”

  华东阳颔一颔首,沉吟道:“只是这伤疤,总会有痊愈的一日……”

  “一个月便即痊愈,那么在玉肌灵脂散中做了手脚,即图谋害太后,又欲毁我容貌的人,怎能平下这口气?若是一拖三个月,她见我受了不少苦,一口气消了,恐怕就不会再害我了。”

  华东阳听到一半,便即收敛了脸上带笑的神色,听舒娥说完,更是凝重。低声说道:“夫人只怕不光是为了自己不再被害,还是为了菊豆姑娘?”

  华东阳的这番猜测,确是没有错的。

  舒娥自打与菊豆释清嫌疑之后,便想到自己若是不用那些加了腐蚀肌肤之药的蜂蜜水,伤疤最终痊愈变好,菊豆难免会被廖敬之怀疑。所以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那日舒娥向丁香要了颜色红润的胭脂,便是为了调在鹿犀胶中,做出伤疤发炎的样子。之后日复一日,将颜色加的更重。

  重新伪装了疤痕之后,舒娥便日日在外面走动些时候,更是应了杨美人之约去了后苑,便是希望消息终于能传到廖敬之的耳朵里,让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经如她所愿。

  后来更想到,自己当初没有能够“侍奉”皇上,便是因为脸上有疤痕。只要疤痕一日不消,或许就能保自己一日平安无事。

  舒娥低声说道,“更要紧的,是不会有人怀疑菊豆姐姐办事不力。当日菊豆也是,受了胁迫的。”舒娥虽设身处地为菊豆考虑,但是并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思,正所谓是施恩不望报,也不愿让菊豆知道后,内心更增感激。但是毕竟菊豆和华东阳也都知道了。

  华东阳听了舒娥的话,悚然动容,站起身来对着舒娥深深一揖,庄容说道:“夫人胸襟宽广,心地仁慈,东阳拜服。”

  舒娥既感到不好意思,但做了好事被知道,心里也有些高兴,忙还了一礼,说道:“华医官言重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华医官看了看舒娥,微笑道:“方才我尚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夫人这样做是为了……实在是……”

  “其实这样,也不仅仅是为了菊豆姐姐,也是为了我自己。”舒娥诚实地说道。“华医官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呢?”

  华东阳有些踌躇,最终还是说道:“我以为夫人,是为了避宠。”说完看了一眼舒娥,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舒娥听了华东阳的话,微微有些错愕,随即轻轻笑道:“但愿华医官可以助我。”

  “为何?”华东阳惊讶道。

  “屏风有意障明月,灯火无情照独眠。”舒娥说到这里,觉得脸有些红了,便站起身来,背对着华东阳轻声说道:“舒娥的心,早属他人。”

  舒娥说完,却久久不听见华东阳有何回答,虽然当着他的面说出了女儿家的心事,甚感羞涩,然而说出来后,内心觉得坦荡了不少。此时只觉得好奇,便回身看了一眼,登时又羞得满脸通红。

  原来舒娥扭头一看,却看见华东阳正痴痴地望着自己,眼里露出了深深怜惜与愧疚之意。舒娥一转念间,便即明白过来,红着脸转过头去,轻轻跺了跺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华东阳听了舒娥情意款款的话,轻飘飘的声音里,藏满了女儿家的羞涩与情深,心里不由得一动:见面未久,她怎会对自己,如此情深?

  转念一想,是了,想必师父早就告诉了她,曾经与我有过婚约。她心心念念地记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我,便不由自主地一往情深。只是……我虽答应娶她……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愧疚,又是怜惜,自觉辜负了舒娥的一片深情。

  见到舒娥扭过头来,显是要问自己的想法,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放心,若你不嫌弃,我自己会好好待你……”

  话尚且没有说完,舒娥已经猛地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些愤怒和生气,满脸红晕,显是极为害羞,然而之前那样深情款款的神色却全然不见了踪影。

  华东阳心想,她生气了,她还是生气了。只是她为何又生气了呢?是了,是了,她早知道我和华芙之间,是有过往的。她是在为这个生气吗?

  华东阳正想着怎样解释,却听见舒娥声音严肃而凌厉,虽然压得极低,怒意却是显然的。舒娥说道:“华医官自诩风流潇洒,聪明绝顶,以为人人都要对你倾心。我永安堂里已经有两人为你着迷,你还不足吗?”

  “两人?”华医官错愕道,“你说华芙也和你一样吗?”

  舒娥听了这话,知道他误会更深,以为自己所说的两人是她和华芙,气极反笑:“华医官这样总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人,舒娥是不敢高攀的。”又看着华东阳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小声说道:“舒娥喜欢的,另有其人。华医官不必忧心。”

  华东阳听到这里,一口气总算松了,但想到舒娥说的“华医官不必忧心”,倒像是知道自己在为娶舒娥一事担忧。脸上讪讪地甚是不好意思。

  舒娥看见华东阳倒像是放下什么包袱一般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华医官既然深以此事为患,那日去为太后取药,华医官又何必……何必出言相戏?”

  “下官只是不愿让夫人提起……那人罢了。并无他意,当日言语轻薄,还望夫人谅解。”华东阳说道。

  舒娥见华东阳忽然之间变得认真起来,不知道他为何不愿让自己在他面前提起华芙,但也不好再问,只说道:“我曾为此事日日担忧,不想华医官也是一般地担忧。”

  华东阳随口说道:“下官方才是在为夫人说得那两个人担忧。”<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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