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奎说得没错,赵扩的确躲在石室之中,只不过为躲避混战,刚刚换了一个角落而已。
见程涛横刀怒目,将赵扩、赵晋和罗星河三人牢牢护在身后,李仲飞上前行礼,问道:“在下听郑奎说古大海反了,究竟怎么回事?”
赵扩尚算镇定,把住李仲飞的手用力握了握,叹道:“具体原因孤也不甚清楚,不过确是古大海带着他的手下反了。”
李仲飞不解道:“可据在下所见,与暗影死士厮杀的人里有不少漕帮弟子,难道漕帮投靠了李后?”
“有无漕帮参与,孤不知道,孤只知道古大海引我们避入密道,却下毒使我们功力大损,并于今日突然发难。”赵扩指着战团道,“同于将军战在一起的便是古大海,如今形势危急,还请李少侠出手相助。”
“殿下有难,在下自当义不容辞!”李仲飞听他提及功力大减,又想起紫英的话,不由心急如焚,转身在战团中搜寻古大海的身影。
暗影死士隐居赢家庄,衣着自然五八门,而古大海的手下皆穿葛色短襟,极为容易区分。此时于伦正与一鹤发老者缠斗,老者招式大开大合、异常勇猛,将于伦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眼看就要落败。
“在下去帮忙!”李仲飞咬咬牙,夺过冷陵手中宝剑,冲着老者揉身欺上。他有伤在身,不敢与之硬拼内力,只能借助利刃之巧。
剑光夺魄,宛若蛟龙出海,虚虚实实,在老者和于伦之间落下万点金芒。
冷陵认出李仲飞所使的正是她在赢家庄练过的那套“飘萍剑法”,不由芳心窃喜,拍手笑道:“懒猪,原来你还记得啊……”
话刚出口,程涛在旁轻咳一声,示意她莫要乱了李仲飞的心神。冷陵知晓利害,俏皮地一吐舌尖,不再出声,盯着李仲飞暗暗为他鼓气。
李仲飞宝剑在手,加之剑法精妙,如有神助一般,不但救下于伦,而且将老者一口气逼退了三四步。
老者咦了一声,笑道:“原来来了高手相助啊。”
笑声未绝,老者忽然一滞,神情变得极为古怪。同时,李仲飞也惊呼一声,脱口道:“前辈,怎么是你?”
原来,这鹤发老者竟然是与他一同刺杀李骞的漕帮元老胡清平!
“老夫也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李少侠。”老者叹口气,重新拉开了架势,“既然李少侠来了,老夫便与你过上几招吧。”
“您乃前辈英雄,晚辈不敢与您动手。”李仲飞摇摇头,负剑躬身道,“况且,您甘冒万险刺杀李骞,绝不会是李氏一党,所以晚辈以为此间定有诸多误会。”
老者苦笑,冲身后摆了摆手,高声道:“住手!都打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反正赵扩已成囊中之物。”
说罢,又冲李仲飞笑道:“李少侠纯直善良,让老夫也忍不住想与你将前因后果道个明白了,咱们去那边一叙可好?”
李仲飞虽不解他的话,但两厢停战终归是件好事,当即点头同意。
石室中杀声渐止,双方相互分开,各自占据了石室一侧。程涛、于伦趁机重新安排防御,罗星河则抓紧为伤者治疗。
李仲飞与胡清平相对而立,众目睽睽之下,他虽有满腹疑惑,一时间却不知从何问起。沉默片刻,还是胡清平先开了口:“你难道不奇怪老夫为何称你为李少侠,而非木少侠么?”
“晚辈洗耳恭听。”李仲飞微微一笑,脸色如常。
其实,他并非对胡清平的话毫无惊疑,恰恰相反,他此刻心中早已一团乱麻,毕竟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但他知道,胡清平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阡陌山庄一战,李仲飞自始至终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实姓名,而且事后也没再见到过胡清平,今日胡清平却张口道出他的本姓,看其神情,应该很早以前便已知晓。
如果胡清平在阡陌山庄,甚至南康军营之前便已知李仲飞的底细,那二人的相遇很可能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
再加上赵扩说胡清平便是古大海,李仲飞冥冥之中感觉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自数月以前便悄然将他笼罩其中,如今想弄清楚事情的真想,唯有让胡清平自己说出来。
所以他在等,静静地等。
果然,对于他的反应,胡清平明显有些意外。
胡清平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李仲飞一番,笑道:“老夫原以为你会吃惊的蹦起来,想不到竟如此沉得住气。不错,不错,看样子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李仲飞欠身颔首,神态愈发从容。
胡清平轻咳一声,缓缓道:“其实老夫并非漕帮中人,也不叫胡清平,而是丐帮淮南分舵舵主古大海!”
他的声音虽不高,传到一旁的罗星河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罗星河舍了手头的伤者,快步走过来,急声道:“你是淮南分舵舵主?那古青平是你什么人?”只一顿,罗星河又兀自惊道:“不对,我认得你!你便是古青平!”
古大海并不否认,笑道:“老罗,好久不见啦,算起来有近三十年了吧?”
罗星河苦笑道:“真是你?想不到你竟改了名字,这几天一直与你在一起,我竟没认出来。”
“三十载恍如隔世,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已?发苍苍,”古大海眼中流露出难以名状的落寂,“何况老夫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庐江分舵舵主,你自然不会留意。”
“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不善与人交际罢了。”罗星河乍着手道,“当年采石矶之战后,你便执掌淮南分舵,统率江北六州丐帮弟子,为何今日却落到这般田地?”
“还不是因为张新那厮!”古大海怒道,“彭梧沙叛变关老夫何事!张新竟趁机将淮南、淮北分成十余处大小分舵,令其各自独立、相互牵制。更可气的是,老夫一生为丐帮出生入死、立功无数,到头来竟被赶到了庐江这个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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