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极北天际忽然出现大片乌云,飞快蚕食着漫天红霞,天色迅速的暗了下来。
无数火把亮起,映照出千百张狰狞面目。大批夷人挥舞着兵器,将烈火寨团团包围,争相利用简易的木梯爬上寨墙,一身红衣的火旗弟子则用弓弩和长矛拼命抵抗着夷人潮水般的进攻。
战况正激烈之时,烈火寨东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木制的寨墙终于抵挡不住刀砍斧劈、人挤马踏,竟然破开了一个四五丈宽的大口子。不少火旗弟子躲闪不及,惨叫着跌下寨墙,随即被冲上来的夷人剁为肉酱。
“老黑,带人跟我来,决不能让夷人攻进寨子!”火旗管事万阳诚双目喷火,拎着鬼头刀向缺口冲去。
他每踏出一步,便有片片血花溅出。厮杀了一整天,他已分不清身上的鲜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夷人的了。
暴喝声中,万阳诚将一个夷人斩为两截,但随即又有五六支长矛迎面刺来。他的周围全是人,夷人与火旗弟子都在向缺口处涌来,无数兵器交错,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挡在自己的面前的敌人!
万阳诚又砍死两个夷人,却不留神被长矛刺中。锋利的矛尖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那个叫老黑的火旗弟子担心万阳诚有失,忙拉着他后退,却被万阳诚将手打开。
“狭路相逢勇者胜!再坚持一会儿,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万阳诚喘了口粗气,又返身扑上。他不能退,也不敢退,在他的身后便是火旗弟子的妻儿老小。
夷人突然来犯,夏侯桀又带走了数百精锐弟子,万阳诚甚至来不及将妇孺转移。如果让这些凶神恶煞冲进寨子,后果不堪设想。
但无论火旗弟子再如何拼命,人数的差距成了他们的致命痛处。本来依托高大的寨墙尚且可坚持,如今与数倍于己的夷人短兵相接,也只能稍稍延缓夷人的脚步罢了。
尤其在夷人的猛攻下,缺口旁又有一片寨墙轰然倒塌。这下,万阳诚他们再也无法阻挡蜂拥而入的夷人。
看到越来越多的夷人冲进寨子,急的万阳诚暴叫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万阳诚着急,其实负责指挥的夷人头目比他更急,这次偷袭的确是做了万全准备,不但集合了六大部落的精壮族人,还在事先探明了夏侯桀带队离开烈火寨后才发起攻击,不料仍打了整整一天才终于看到一丝胜利的希望。
夷人头目见不少部下疲态尽露,又担心五毒教其他四旗来援,急令部下不得恋战。他拨马冲过缺口,大叫道:“快去找二小姐!”
他这一嗓子声如洪钟,被不远处的万阳诚听了个真切,当即面露喜色,冲老黑道:“你去地牢将那夷人女子带来,能否保住妇孺性命,就看她的了!”
老黑领命而去,万阳诚则拼命向夷人头目冲去,边冲边用土语大喊道:“住手!住手!我们愿放人!”
可这个时候双方都杀红了眼,谁也没留心他在喊什么。万阳诚狠狠的一跺脚,开始追杀渐渐在寨子中散开的夷人,心中不断咒骂援军迟迟未到。
天完全黑透了,可烈火寨却真成了烈火中的寨子。
夷人在寨子中横冲直撞,将火把不断丢向经过的房屋,烈火寨全是竹木搭建,遇火便着,而且火借风势,转眼间四处一片火海。
不少躲在屋子里的妇孺受不了灼烤,纷纷跑到空地上拍打着身上的火苗,却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掳走。
哭喊声、求救声、厮杀声、惨叫声响作一片,到处是战场、遍地是尸体,烈火寨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完了,完了……”万阳诚捶胸顿足,形似癫狂,猛然间看见两个人迎面跑来。他来不及细看,挥刀劈死一人,却听另外一人惊叫道:“万管事饶命,是我们!”
万阳诚这时才看清来者竟然是火旗弟子,急吼道:“说!什么事?”
“援,援军到了!”幸存的那个火旗弟子被万阳诚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叫道,“土旗正从南面赶来,还,还有西面,好像是水旗的人马。”
“来了?来了么……”万阳诚神情恍惚,一时间喜极而泣,竟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时,老黑从寨中间狂奔而来,指着远处一伙跑向缺口的夷人喊道:“那女子被夷人抢走了,还抢走了许多咱们的女人和孩子。他们正在撤退,我们怎么办?”
万阳诚终于回过神来,盯着缓缓退出寨子的夷人吼道:“追!追上去杀光他们!”
“是!”老黑知道援军就在左近,也来了精神,挥刀冲四周喊道:“凡是能喘气的,随我追杀夷人,把咱们的姐妹妻子救回来!”
“杀!”无数火旗弟子齐声呐喊,向退却的夷人发起了反攻。万阳诚胡乱抹了把血汗,令两个弟子分别通知水旗与土旗的援军不必进寨,直接向东追击夷人。
看着两个弟子上马而去,万阳诚又回顾一下四周,才提刀去追赶自己的队伍。他不敢埋怨夏侯桀,他只能盼望亲手杀了那个夷人女子,为枉死的族人报仇!
夜色漆黑,蹄声如雷。
前往水旗援军处报信的正是方才幸存的那个弟子,他惊魂未定,骑在马上仍不停的哆嗦。好容易奔至水旗队伍前面,一时收马不住,竟翻身跌了下来。
走在队伍前面的正是李仲飞和臧剑锋,两人眼疾手快,将那弟子堪堪扶住,齐声道:“战事如何?”
“夷,夷人退了。”那弟子来不及喘气,悲声道,“万管事请你们不必进寨直接向东追击,土旗的弟兄已经追上去了。”
“我知道了,你且回寨静候佳音。”打发走报信的弟子,臧剑锋看向李仲飞,“我们回去复命还是帮助他们追击?”
李仲飞想了想道:“看来烈火寨之围已解,前面有火土二旗,我们去看看也无妨。”他倒不是在乎火旗死活,他此刻关心的是侬语艳的下落。
侬语艳被夏侯桀掳去,虽不是李仲飞刻意算计的结果,但他仍感觉失信于人,心中一直存有愧疚。
“也罢,”臧剑锋点头道:“既来之则安之,尽人事去追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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