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刘勇十分热心,尤其在问清李仲飞详细的计划和路线后,立即下令快船全速前进,不再与客船同行。百度搜索不出两日,便进抵湖口镇码头。
快船在拥挤的船流之间穿梭,过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泊位抛锚靠岸。李仲飞舒展下筋骨,冲刘勇拱手作别,刘勇却笑着摇摇头,吩咐手下上岸采买吃喝用度。
李仲飞奇道:“长江已被封锁,小弟唯有在此改走旱路,刘统领难道还有别的安排?”
“兄弟稍安勿躁,”刘勇笑道,“李良军与我算有些交情,我好人做到底,将你送至无为城。”
李仲飞感动莫名,连连称谢,再次将所带银两掏出。刘勇不悦道:“你我投缘,相见恨晚,若再见外,我立马回返忘川岛,老死不相往来!”
李仲飞腼腆一笑,不再强求,只与他说些天王旧事。待那几个手下回来,快船重新出发,于天黑前离开了鄱阳湖道,进入长江。
李仲飞与刘勇对坐舱中,举杯畅饮,所聊无非近些年的江湖趣事。酒至微醺,刘勇忽然话锋一转,问道:“那日青螺岛一战,后来为何会变成两败俱伤?”
李仲飞长叹一声,将别院中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廖忠勇围攻别院,厉飞扬率众来援,混乱中吕品反水重创廖忠勇,杨启汤不计前嫌,欲与廖忠勇共同抵抗朝廷水师,却被廖忠勇用毒箭刺中小腹,毒发身亡。
说到最后,气得他将酒杯狠狠顿在几上:“我好恨啊!都怪我当时太过大意。”
“兄弟休要自责,你忠心耿耿何错之有?”刘勇劝慰一句,沉吟道:“杨启汤真的认为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正在操纵着一切,而他和廖忠勇都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杨帮主的确是这么说的,”李仲飞点点头道,“但廖忠勇却认为这只是杨帮主的缓兵之计。”
他顿了顿又黯然叹道:“本来完胜的局面,谁能料到竟是这般结局?更何况当时还有厉统领在廖忠勇身边监视。”
刘勇轻呷口酒,皱眉想了想,嘬着牙花子道:“不对啊,依厉飞扬的功力,怎么发觉不了廖忠勇手里的毒箭?”
“也许当时谁也没向那方面想吧。”李仲飞愣了愣,感觉刘勇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刘统领此言何意?莫非……”
刘勇忙打断了他的话,摇头道:“你莫多心,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当时郎发斌在哪儿?”
“他一直在前线御敌,直到杨帮主弥留之际,他才赶回别院。”李仲飞一想到杨启汤,便有种压抑不住的伤感,“杨帮主亲手将帮主信物交在他的手中。”
刘勇为二人把酒斟满,唏嘘道:“时也命也!天王帮在郎发斌的带领下,也许真的会发展壮大。”
李仲飞以为他有意回天王帮,忙道:“此番天王又立大功,无论江湖还是朝堂,其地位已然如日中天,你回去帮郎帮主,才为上上之策。”
刘勇却道:“人在江湖刀头舔血,我早已厌倦了。”
李仲飞心想你做湖匪岂不也是刀口舔血?还不如天王帮呢。但这话太过直接,自不能说到明处,只好频频劝酒。
二人交杯换盏,不知不觉已是子夜时分,有手下来报,前方战舰阻路。
二人上得甲板,果然见不远处横浮着十多艘双桅战舰,将江面堵得水泄不通。战舰周围兵船游弋,但凡有船只靠近便上前盘查,大多数船只随即掉头折返,能通过者寥寥无几。
刘勇指挥快船减速,靠向附近一艘战舰,未得近前,已被巡逻兵船发现,四艘小型兵船自两翼迅速包围过来,并打出灯信令其停止前进。
刘勇等兵船接近,大声报上名号,兵船上有一军官认得他,忙抱拳道:“原来是刘兄,李大人不在,你可有要事相托?”
刘勇还礼道:“在下有一朋友想去扬州,能否行个方便?”
军官笑道:“此番只奉命拦截西来的船只,东去的倒没怎么要紧,更何况是刘兄的朋友,自当放行。”
李仲飞闻言,猜测定是李后一党在堵截搜索嘉王,不禁对嘉王一行的安危愈发担心起来。
刘勇与军官寒暄几句,让快船跟随兵船继续靠向战舰,李仲飞见战舰上甲士如云、刀枪林立,不由有些紧张,暗忖道:“这刘勇莫不是使诈,故意骗我来自投罗网吧?”
他越想越认为自己所料不假,暗中凝神提气,聚力于双掌,故作镇定的问道:“既然官府放行,为何咱们不径直离去?”
刘勇笑了笑:“我另有要事,就不随行了,由手下这几个弟兄送你便可。”说着,他回舱端出二人的酒杯,动容道:“兄弟大义,我万分敬佩,就在那鄱阳湖中、忘川岛上,等你的好消息!”
李仲飞暗骂自己小肚鸡肠,忙接过自己那杯酒,大声道:“刘统领今日之情,在下没齿不忘,如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兄弟客气了,只希望将来我如有不测,兄弟能照拂则个。”刘勇仰首喝干杯中酒,大笑道:“先干为敬!来,兄弟请满饮此杯!”
李仲飞跟着喝干,刘勇大叫痛快,就此纵身跃向那军官的兵船。人在半空,笑声传来:“兄弟保重,后会有期!”
李仲飞未发一言,双眼早已通红,躬身行礼,一揖到地。
军官等刘勇脚步站稳,小声道:“刘大人,您是到卑职的舰上小憩,还是去李良军的座舰等他?”
刘勇微笑颔首,目送李仲飞远去,直到快船完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才沉声道:“李良军去哪儿了?”
军官也变得毕恭毕敬,躬身道:“德化城。”
刘勇有些愠怒,皱眉道:“他不在江口守着,跑回知府衙门作甚?”
军官撇撇嘴,满脸不屑之色:“他怎受得了这等湿寒,早不知道钻进哪个小妾的被窝里去了。”
“这等庸人,只配提笼架鸟,难怪主公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刘勇啐口吐沫,大手一挥道:“走,去德化城找他!”
“那……那个人……”军官一直东方,“是不是主公交待之人?”
刘勇不悦道:“不该你问的不要问,主公早有安排。”
“是,卑职多嘴。”军官忙快步走向船舱,指挥兵船掉头。刘勇望着快船消失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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