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湖匪头子似曾相识,李仲飞飞快的在脑海中搜寻着所有相识之人的相貌,却每每在这个人的身份即将呼之欲出时,又变得模糊不清。
他虽然一时想不起,但绝对能确定,这湖匪头子自己必定认识。于是听到湖匪问及他是什么人,便深吸口气,故意大声道:“老子行不更姓、坐不改名,李仲飞是也!”
众湖匪想不到李仲飞身陷重围还这么大胆,都被吓了一跳,先前开口那名湖匪怒道:“你吼什么吼?”又扭头冲人群喊道:“是这个人杀了咱们的弟兄吗?”
人群中挤出一个瘦脸汉子,打量了李仲飞两眼,叫道:“就是他!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众湖匪闻言大哗,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举枪抽刀,恨不得立即将李仲飞砍作肉泥。
这时,甲板上的嘈杂声终于惊动了舱内的船客,一人睡眼惺忪地打开舱门,揉着眼睛嘟囔道:“吵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两柄钢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啊呀一声瘫软在地,几个湖匪趁机冲进船舱,顿时舱中哭爹叫娘乱成一片。
李仲飞见湖匪头子始终翘着二郎腿,对这边毫无反应,再也无心旁顾,闪身进舱,一手一个将那几名湖匪丢了出来。其中一个手劲大了些,径直被甩飞出客船,身子在飞索上荡了两下,一头栽进了湖里,引起一阵惊叫。
李仲飞堵在舱门口,上来一个扔一个,湖匪畏他神勇,冲了几次不敢再冲,聚集甲板上不停叫嚷。李仲飞担心湖匪趁乱加害船客,不敢离开舱门口半步,一时陷入了僵局。
湖匪叫嚷半天,有几人壮着胆子上前,仍被李仲飞打飞,躺在甲板上哀嚎不断。李仲飞频频出手却不伤及一人性命,自是对湖匪头子的身份仍抱有一丝希望。
湖匪见强攻无望,有的大叫纵火烧船,有的提议干脆将船凿沉了,一时间各种损招阴招层出不穷,吓得舱中船客哭声震天。
李仲飞听得心烦,一边大叫:“放心,有我在绝对保你们平安!”一边想将舱门重新关上,他已暗下决心,若湖匪真的对客船下手,少不得要大开杀戒了。
谁知,有几个船客用身子挡住舱门,手指李仲飞,冲湖匪哭叫道:“都是因为他,我们已凑足了银钱,他却执意杀人!”
“船上只有他带的银两最多,他是舍不得自己的钱财,才冒犯大王们。”
“你们杀了他,饶了我们的性命吧,我们愿意把所有财富献出。”
“他本就是官府通缉的杀人犯,大王们杀了他,还可以去领赏!”
众船客你一言我一语争相控诉李仲飞,湖匪们左右看看,先是错愕,紧接着哄堂大笑。李仲飞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心中陡然泛起一阵失落和疲惫。
正在此时,一声长笑传来:“想逞英雄?英雄是这么好当的么?赔上自己性命不说,还得不到一句感激,真可笑之极。”
众湖匪闻言,向两旁散开,湖匪头子凌空虚踏,飘然而至,笑声未绝,已稳稳立于李仲飞面前。李仲飞定睛看去,与湖匪头子两厢对视,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刘勇!”“李仲飞!”
“是你!”两人一顿,再次异口同声惊叫。原来这伙湖匪的头子竟是自刘明泉手中败逃的天王帮水师副统领刘勇,怪不得李仲飞一直觉得熟悉。
刘勇目光闪烁,抱拳笑道:“真乃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还纳闷如今谁还有这份侠义心肠,肯为那些愚民出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李统领。”
李仲飞冷笑道:“刘统领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在洞庭湖做不得乱,竟跑鄱阳湖来兴风作浪了。”
“混口饭而已,”刘勇摆摆手,让手下收回兵刃,道:“倒是李统领,不在青螺岛享清福,来此为何?天王帮那么多战舰,竟要租用这等破船。”
李仲飞皱眉道:“你真不知道?”
“在下应该知道些什么?”刘勇笑的很随意,“莫不是兔死狗烹,下也被杨启汤赶了出来?这样更好,不如便随我一起到那忘川岛上做个逍遥神仙。”
“呸!杨帮主正气浩然、侠肝义胆,岂是廖忠勇之流可以比肩?”李仲飞狠狠啐了口吐沫,却又重重叹了口气:“只不过可惜天妒英才,杨帮主被廖忠勇重伤之下反咬一口,中毒身亡,如今天王帮主乃郎帮主。”
“郎发斌?”刘勇一愣,继而捧腹大笑,笑声久久不绝于耳,直到上气不接下气,身子也弓成了虾米形状。李仲飞听他几乎笑背过气去,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那么好笑?”
刘勇缓口气,又笑了几声,才擦着眼泪口水说道:“杨启汤、廖忠勇二人自负盖世英豪,机关算尽,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不说,还搭上了各自的性命,真是可笑、可悲、可叹、可怜啊!”
船客见二人有说有笑,显然交情匪浅,又吓得呼啦啦跪倒一片,求李仲飞大人不记小人过,手下留情放过这一船老少。言下之意早已将李仲飞当成了湖匪同伙,至于昨日李仲飞怒杀湖匪一事,也早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见状,李仲飞有些心灰意懒,去意萌生。刘勇察言观色,上前把住他的胳膊道:“我看你面子,不与这群蠢人计较。你我当初各为其主,说到底从未有过个人恩怨,你若愿意,这便随我回岛,从此大块吃肉、大碗饮酒,岂不快哉?”
“道不同不相为谋。”李仲飞用力甩开刘勇的手,沉声道:“眼下时局纷争、暗潮涌动、大乱将近,身为大宋一员,若不为国家、为百姓出一份力,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这身武艺?”
见他如此不近人情,刘勇丝毫没有在意,指着船客们不屑道:“你说的百姓就是他们?为这样的人拼命,值得吗?”
李仲飞长叹一声:“性命攸关,若你我也如他们一样,只是普通百姓,也许亦会如此,至少他们之间尚且团结一致。”
“团结?”刘勇仰天大笑:“今日在下便让你彻底看清楚什么叫行同狗彘、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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