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镖,
通体赤红如血,
镖身前段刻有三道深深的血槽,使其看上去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丁香花。
丁香花花香芬芳,醉人心脾。
赤血镖却腥臭扑鼻,追魂夺命!
李仲飞人在半空,身形渐老,面对电射而至的八枚赤血镖眼看避无可避,惊得侯爱庆急忙高声示警:“小心!”
闫柳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八枚之后又是八枚,一十六枚赤血毒镖几乎不分先后直袭李仲飞头胸腹要害之处。
赤血镖出手,闫柳仿佛已经看到李仲飞浑身浴血,在地上挣扎哀嚎的惨状。手刃仇人的快感,令她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然而仅仅过了一瞬,她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抹冷笑也僵在了脸上。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李仲飞暴喝一声,左手成掌,猛的将一团劲气拍向地面,身形凭借气劲反弹的巨大力道陡然拔高了两尺有余,将击向他腹部的六枚赤血镖从容躲过。同时右手屈指连弹,指劲激射,“嗤嗤”有声,剩下的赤血镖竟被他悉数隔空弹飞。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除了三枚没入夜空不见了踪影,其余七枚全射回了闫柳身边的黑衣鹰卫之间,顿时惊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赤血镖毒性极烈,内功精湛如燕月如,当初若没有空灵居士及时施救,也差点等不到李仲飞夺回解药,这些寻常黑衣鹰卫又怎能承受的住?
转眼功夫,几个被射中要害的黑衣鹰卫便口鼻溢出黑血,命丧黄泉。周围黑衣鹰卫害怕再被误伤,顾不得救治受伤未死的同袍,慌忙四下散去。
直到此时,侯爱庆的示警才堪堪出口,他不敢相信的用力眨了眨眼,失声道:“这是什么武功?难道仲飞又遇到什么世外高人了?”
无需他胡思乱想,那群黑衣鹰卫已替他吼出了答案。
“弹指烈焰!”
鹰卫帐下来自大江南北数十个不同的门派,其中不乏见多识广者,一眼认出李仲飞所用的正是天忍教绝学。
“不错,算你们识货!既然知道厉害,还不滚远点!小爷与闫柳的个人恩怨,不想死的最好别掺和!”李仲飞飘然落地,昂首朝着闫柳走去,双手拇指食指虚捏,仍做蓄势待发状。
旁边的黑衣鹰卫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竟真的又向后退出丈余。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李仲飞哪里会什么弹指烈焰?只不过情急之下,依仗深厚的内力照猫画虎罢了。
李仲飞惊退黑衣鹰卫,三两步走到闫柳面前,狞笑道:“知道小爷为何执意取你性命么?”
“想杀我,你也配?”闫柳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探镖囊,取出数支赤血镖,扬臂便要打出。
李仲飞岂容她继续猖狂,紧追一步,挥掌打在她手背上。闫柳吃痛,舍了大部分赤血镖,只留下一支当做使用,疾翻手腕划向李仲飞脉门,迫使李仲飞撤掌自保。
李仲飞自持武功高绝,收掌的同时另一只手轻扣五指,指尖灌力反啄闫柳麻筋,却不想被闫柳瞅准机会,趁势沉腕回切,险些伤了小臂。
李仲飞万没料到闫柳暗器厉害,近身功夫也如此娴熟,不由“咦”了一声,嘿然道:“小爷还真小瞧了你。”
强敌当前,闫柳没心情在意他的调侃,又取出一支赤血镖交于左手,双手各持一镖,复自攻来。只见她脚步轻盈、双镖翻飞,宛若灵蛇吐信、仙鹤起舞,满天红光之中,招招不离李仲飞咽喉。
李仲飞顾忌赤血镖之毒,出手屡屡掣肘,又怕抽身后退,重整内息之际被闫柳趁机逃脱,只能硬着头皮与之缠斗,一时间也无可奈何,转眼十数招已过,两人竟打得难分难解。
见李仲飞不过如此,闫柳越打底气越足,出招也愈发的得心应手,十招之中有招是在进攻,全然将李仲飞先前的惊人表现抛到了九霄云外。
反观李仲飞,却额头见汗,面色慌张,一边拼命封挡着自己的要害,一边小心翼翼的缓缓向后退却,好似已是强之末。
“这等笨蛋竟险些将本姑娘唬住,本姑娘不杀你难解心头之恨!”闫柳怯意一消,杀心更盛,手中赤血镖肆无忌惮的攻向李仲飞。
这一举动落在远处鏖战的闫杨眼里,却将其惊的肝胆欲裂。闫杨曾与李仲飞交过手,深知以李仲飞的功力绝不会被闫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李仲飞如此作为必定有诈!
“小妹当心!”闫杨急声高呼,试图引起闫柳的警觉,但此时闫柳志得意满,又怎会听的进半个字?
寒光暴盛,两支赤血镖在黑夜中划出道道血色。
终于,在闫柳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之下,李仲飞一不留神被脚边的尸体绊了个踉跄,顿时空门大开。闫柳见状大喜,双手反握赤血镖,狠狠扎向李仲飞胸口。
这一招毫无变化,也没有任何虚招,只因闫柳算准了李仲飞绝不可能再躲开。然而,事实又一次让她失望了,而且这次对她而言,乃是绝望!
就在李仲飞即将倒地,双镖逼近胸口之际,他忽然硬生生止住身形,双掌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击中了闫柳的手肘。闫柳的下斩之力与李仲飞的上击之力叠加在一起,这两股反向而施的力道何其之猛?
只听“咔吧”一声,闫柳的左臂顿时自手肘处折断,断骨刺破皮肉,血肉模糊之间,露出一段森森白骨,观者无不触目惊心,皆叹闫柳这条左臂算是彻底废了。
“你输了!”李仲飞收掌驻足,语气平静,“是你自行了断,还是由我动手?”
“卑鄙!你武功强我甚多,竟还施奸计!”闫柳疼的浑身抖若筛糠,眼中却没有一丝哀求,有的只是愤怒。
“不错,我方才跌倒正是故意为之。”李仲飞冷哼道,“说我卑鄙,你杀张大嘴一家又算什么?”
闫柳惨然一笑,挣扎着站起来,闭目道:“动手吧,本姑娘杀人无数,谁还记得那些草芥?”
“草芥……想不到你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李仲飞怒容立现,咬牙切齿道:“你这种人,只能寄望来世做个好人了!”说罢,他伸手掐住闫柳的后颈,将其提离了地面。
到此刻,他已不愿再看见闫柳那张令人厌恶的可憎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