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星河年过七旬,自上官帮主时期,他已高居八袋管事,地位仅次于四大长老。屠龙社成立伊始,他又率先响应,并自告奋勇深入金国中都,数十年来虽未踏足大宋,但在丐帮之中威望极高。
见他反对,张兵只好又坐回座位,行礼道:“请前辈示下。”
罗星河满意地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须,沉吟道:“诸位虽有官有民,有江湖好汉,也有山野隐者,但皆为当今名士豪杰,一旦有所分歧,难免争执不下,恐坏了大事。依老夫愚见,商议之前还需推举一位可以服众之人主持大局。”
说到这里,他拉着长音看向赵扩,赵扩会意,微微欠身道:“全凭老先生做主。”
“那老夫便当仁不让了。”罗星河瞥了一眼李仲飞,显然对其长老身份不以为然。他环顾在座,缓缓道:“眼下形势关乎社稷安危国祚兴亡,不是哪个人哪个帮派能够靠一己之力承担得了的,须在座诸位齐心协力我丐帮豹卫空灵谷血盟……”
随着他说出一个个势力的名字,所属或者与之有关的人均点头以示明白,当说到血盟时,罗星河老脸一沉,怒道:“血盟的人呢?冷少盟主不在,那个坛主又跑哪里去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五子不知何时离开了厅堂,赵扩急道:“程大人于大人,快去找”
“年轻人就是靠不住啊”罗星河恼怒地挥了挥手,“不用找了不上心之人也无需倚重,我们继续”
然而这次却没人听他的,众人纷纷离席向门外走去,气得他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切莫因小失大……因小失大啊”
张兵默默叹了口气,小声道:“晚辈也去帮忙找找。”
罗星河冷哼一声,赌气不语。赵扩看了他一眼,拉住张兵的手,道:“这里有我们便可,你立刻动身去无为城。”
“也好。”张兵答应着,加快了脚步。一直未出声的陈博忽然道:“等一下,无为城出了事,空灵谷恐怕也不安全,在下担心……”
“对对”赵扩点头道:“多去些人,将朱老夫子和燕长老一并接来。”
李仲飞奇道:“朱老夫子是谁?”
“朱老夫子便是空灵居士。”赵扩解释道,“老夫子乃国之栋梁,决不可有任何差池。”
李仲飞沉吟道:“不如送他们回翠青山,也能同时通知总舵这里的情况。”
陈博连声称善,张兵依言,匆匆离去了。
众人出了大门,准备分头去寻五子,李仲飞忽然想起一直在暗中守卫的丐帮弟子,连忙高声道:“可有丐帮弟子在侧?请速速现身。”
话音未落,从附近房顶院子中跃出几道人影,齐齐掠至李仲飞面前,躬身而立。
李仲飞急声道:“你们可曾见过五子和冷姑娘?”
“往村口方向去了,”一个五袋弟子抱拳道,“他二人虽未一起,不过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李仲飞又问道:“可有人尾随相护?”
“没有,”那五袋弟子摇摇头,“属下只奉命保护殿下的安全。”
闻言,赵扩顿足道:“还不快去找回他们”
几个丐帮弟子对视一眼,却纹丝未动。赵扩愣了愣,看向李仲飞,李仲飞忙道:“殿下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请李长老恕罪,”那个五袋弟子垂首道,“张管事曾严令属下,属下不敢不从。”
“你”李仲飞紧锁眉头,就要喝斥,紫英抢言道:“别为难他们了,五子兄弟定是去追陵儿,想必不会走远,我夫妇二人前去便可,你们好生保护殿下的安全吧。”说罢,与陈博电射而去。
李仲飞有心去找冷陵,又怕真的舍了赵扩,只得与赵扩返回厅堂等候,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程涛和于伦却没跟着回来,而是奔向了村口。
随意寻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下,李仲飞和赵扩都没有搭理罗星河,前后巨大的反差,使罗星河不由意识到众人先前的迎合只不过是在敷衍他,这让他十分伤心。
他虽然有些倚老卖老,但心里却真的想为大宋想为江山社稷尽一份力。看到李仲飞二人有意无意的与他拉开距离,他干咳一声,走到赵扩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谦逊随和:“殿下,老夫长年独处,恩……那个……有些不善言辞,如有不妥之处,还望
殿下多多担待。”
“哦。”赵扩随口应了一声,目光却越过罗星河,望向门外,喃喃道:“他们不会出事吧?”
“不知道。”李仲飞摇摇头,同样目不转睛地望向门外。
由于罗星河正巧挡在门口,赵扩向旁边侧了侧身子,以便更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吧,”李仲飞下意识的跟着赵扩挪动了下身子,“殿下的安全才最重要。”
赵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见二人如此无视自己,罗星河有些恼羞成怒,冷哼道:“殿下若无吩咐,老夫先行告退了。”
这次,赵扩理都没理他,甚至连眼珠都没有动上一动。罗星河脸色涨得发紫,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他这一走,在心里已然认定了赵扩并不是一个可谋大事的人,纵使他日作了皇帝,也绝不会成为一代明君
夜,寒冷刺骨,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冰冷,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疲惫笼上他的心头。
夜风袭来,他紧了紧衣衫,颓然长叹。此时的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方才指点江山的光芒,只剩下茫茫黑夜之中的那一盏孤灯半片青瓦。
为了国家,为了大宋,在异国他乡出生入死了一辈子,回想起来,我得到了什么?抱负?理想?都没有我又失去了什么?太多太多了
转眼年已古稀,残存的热血却在今日被人一盆凉水冲的干干净净。世道变了,天下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老了,该歇歇了。
罗星河孤独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就连遇到紫英等人从村口归来,他也懒得打个招呼。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拐入了岔路,那是一条狭窄的胡同,虽冷清,但胡同的尽头有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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