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通明,炭火正旺。百度搜索
客栈厅堂之中,六张八仙桌合并一起,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陈博陪着李仲飞和赵晋另桌品茶,等候五子去寻在外伏击军骑的弟兄回来。
紫英换了身流云长裙,自厅前厨后往来穿梭,不停将一盘盘美味端出,赵晋本乃饕鬄之辈,在旁看得目不暇接,大声感叹道:“尊夫人武功了得,想不到厨艺也这般精湛,赵某今日算开眼了。”
“赵大哥过奖,”陈博难掩得意之色,起身为赵晋斟满茶,道:“还未请教赵大哥大名。”
赵晋微微一笑:“赵某单名一个晋字。”
“赵……晋。”陈博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沉吟道:“如今李氏专权,意欲谋朝篡位,天下武林有志之士群起讨之,不知赵大哥所属何门何派?”
赵晋轻轻摇头,还未开口,恰巧紫英送菜出来,笑道:“赵大哥的名字可谓富贵之极。”
“何以见得?”赵晋拇指轻抚杯沿,目光却落在紫英端着的那盘“南煎肝”上。
紫英走到桌旁,从已经摆满的碟盘之间分出少许空隙,道:“徽宗朝肃王殿下之孙也叫赵晋,赵大哥与皇族同名,还不富贵?”
“皇族有甚好的。”赵晋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肃王他老人家当年统掌六镇兵马,忠心护国,最终却客死异邦,至今不能魂归故土,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
“赵大哥此言差亦,”紫英摇头道,“当年都怪徽宗昏聩,信奸佞,才使得百姓流离、山河破碎。肃王虽有心报国,然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且徽宗不顾骨肉之情,竟自断子嗣,将肃王送入虎口。”
紫英款款而谈,却没察觉赵晋脸色已变得铁青,抚在杯沿上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待她言辞稍顿,赵晋轻咳道:“夫人之言可谓一针见血,不知听谁所论?”
“家父啊。”紫英想了想又道:“家父还说,如今皇上羸弱,大宋内忧外患,唯有上下一心方可转危为安。放眼天下诸侯,唯有那个与赵大哥同名的隆兴节度使赵大人可保社稷无虞。”
闻言,李仲飞愣了愣,看向赵晋,脱口道:“大人,居士说的不正是你吗?”
赵晋沉默不语,只是探手入怀,掏出了那方小印。陈博陡然色变,慌忙起身,却不想碰翻了长凳,紫英也呆住了,连手中菜盘脱手、汤汁四溅也不自知。
妄议皇权乃抄家灭族的大罪,何况还当着赵晋的面,二人岂能不慌?陈博脸色惨白,拉着紫英俯身跪倒,口称死罪。
赵晋长叹一声,将二人扶起,拍着陈博的肩膀道:“陈兄弟莫要惊慌,尊夫人所言虽不妥,但句句在理,何罪之有?”
见他言真意切,陈博这才转忧为喜,小心问道:“大人此次北上,难道……”
赵晋点点头,将小印收回怀里,沉声道:“嘉王虽未被立为太子,但贤孝良善,同辈皇子之中无出其右者,大宋交付其手,方不辱没列祖列宗,赵某正为此事而来。”
陈博夫妇大喜过望,激动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为赵晋斟茶,弄得赵晋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李仲飞瞅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听声音人数不少。”
“定是他们回来了。”陈博快步迎了出去,片刻不过,只见他带着一名黑衣少年回来,冲李仲飞二人道:“这位便是在下提起过的冷陵冷兄弟。”顿了顿又道:“冷兄弟,我来给你引见……”
“不用。”冷陵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目光自李仲飞脸上一扫而过,盯着赵晋道:“赵大人别来无恙啊?”
“怎么,原来你们认识?”陈博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唉,冷兄弟方才若在,兴许又少了许多误会。”
冷陵却摇头冷哼道:“冷某一介草民,怎配认识赵大人?”
赵晋听出话中带刺,不由仔细打量冷陵,冷陵声音更冷,沉声道:“大人不用想了,当年之事虽关系本盟生死存亡,但在大人眼中却不及一杯美酒。”
赵晋双眉紧锁,反复咀嚼着冷陵的话,半晌不得头绪。陈博在旁不解道:“到底何事?冷兄弟还是把话讲明了的好。”
说话间,又有十余人进得厅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见赵晋在场,纷纷叫嚷起来,显然积怨颇深,更让在场几人莫名其妙。
冷陵摆手制止住众人喧哗,板着脸说道:“八年前,金军进犯均州,本盟高手尽出,阻断金军粮道,却被天忍教背后偷袭,致使总坛尽毁,无奈之下家父和长老们决定南下,打算经大散关进入宋境。”
“均州之战?”李仲飞想起了魏士旭和石铁心,忍不住道:“我知道,神劲军也参与了那次战争。”
冷陵非常不满李仲飞插嘴,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道:“谁知大散关守将姜成死活不开城门,最终我们只能继续向东撤退,以致被天忍教追上,经过连番血战,无数同袍惨死……”
说到这里,他一指赵晋,咬牙道:“当日,这位赵大人就在大散关的城头饮酒品茶不亦乐乎,他那冷漠的眼神,在下一辈子也忘不掉!”
闻言,李仲飞猛的一拍脑门,叫道:“我明白了,你是血盟少盟主,冷轩之子冷飞云!”
此言一出,陈博不由掩面哀叹,冷陵气的直翻白眼,跺脚道:“冷飞云乃家父!”
“哦哦,呵呵。”李仲飞挠着头傻笑起来,“怨我糊涂,冷老盟主已经战死了三十余年,你却不过十五六岁,怎可能是他的孩子,呵呵。”
听他旧事重提,冷陵更怒,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道:“你是故意的吧!”
李仲飞自知理亏,向后一缩脖子,赵晋叹道:“其实……赵某袖手旁观,实属无奈之举。”
“想起来了?”冷陵不再搭理李仲飞,冷冷一笑,看向赵晋的眼神里满含讥讽:“大人真真不容易啊!”
“唉……当时只因赵某与姜成故交,才应邀前往大散关。”赵晋又是一声长叹:“非是赵某冷漠,依朝廷兵制,赵某无权对大散关军政大事指手画脚,否则以谋逆论处,少盟主错怪赵某了。”
geiliwx.com开心阅读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