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飞驰,三十里转眼即过,黄昏未至,李仲飞和赵晋二人已抵庐州城外。百度搜索果然不出所料,一群人聚在城门旁,正在围观差役张贴告示。
告示一共两张,李仲飞驱马上前,只听有人大声读道:“天道昭昭、皇恩浩荡,黎民安居、百姓富足,然些许乱臣贼子不思报效国家、恪尽职守,竟外通番邦、图谋不轨。今日有豹卫、鹰卫数十逆贼劫持嘉王反出京城,逃去无踪。凡上报官府者赏银……”
李仲飞向旁边另一张告示看去,见上面画着豹卫防御使和鹰卫都虞侯的肖像。他无心再听,与赵晋躲至偏僻处,道:“嘉王不是躲避李后残害,自己逃出京城的吗?为何告示上却说他被豹、鹰二卫劫持?”
“妖后再如何嚣张跋扈,也不敢明目张胆通缉嘉王,毕竟师出无名。”赵晋冷笑一声,又不无担心地说道:“不过各地一旦贴满这种告示,嘉王殿下势必寸步难行。若遇到不明真相的百姓,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仲飞深表同感,盯着告示道:“看样子消息刚刚送来庐州,咱们的马不及军骑,必须马不停蹄赶往襄阳,争取赶在军骑的前面和嘉王取得联系。”
“此言甚合吾意。”赵晋终于收起了一脸的轻松,与李仲飞飞马进入城内。
二人并不作停留,径直穿城而过,准备连夜赶往下一站——安丰军六安城。谁知,出城不足十里,又见十余骑军骑追来。
“动作好快!”李仲飞杀心顿起,恶狠狠地说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干脆将信使全部杀掉,一劳永逸!”
赵晋沉吟片刻,摇头道:“杀了他们容易,但无疑会暴露嘉王殿下的行踪。”
李仲飞愣了愣,长叹无语,眼睁睁看着军骑疾驰而过,将他们远远甩在了后面。李仲飞束手无策,不禁郁闷万分,但更让他郁闷的还在后面,又行了二三十里,天色骤然变暗,同时天边隐隐传来了低沉的闷雷声。
眼看暴雨将至,急得李仲飞直骂老天不开眼。赵晋跟着叹了口气,道:“看来连夜赶路已无可能,只好就近找个人家借宿一晚了。”
“这荒山野岭,哪里可能有村庄?”李仲飞苦笑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赵晋一夹马腹,轻叹道:“就算没有村庄落脚,能遇见个樵夫、猎户什么的也说不定。”
“唉,等到了六安城,说什么也要准备一件蓑衣。”李仲飞丧气不已,跟着赵晋向路两侧张望。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仿佛就压在头顶上方。
一声炸雷过后,已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下。
二人翻上一道山梁,赵晋极目远眺,惊喜道:“快看,前面似乎有家客栈。”
“怎么可能?”李仲飞闻声望去,果然一座二进院落孤零零坐落在一条岔路的尽头。小院临路是幢二层木楼,一大串灯笼挂在木楼旁边的旗杆上,随风摇摆。昏暗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形同鬼火,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李仲飞看到除了那一大串灯笼,院子里外竟漆黑一片,不由咽了口吐沫,惴惴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管他呢,有个地方避雨便成。”赵晋无所谓地笑了笑,打马奔下山梁。
随着距离小院越来越近,那种诡异的感觉也愈发强烈起来。李仲飞驻足岔路,看看小楼门顶上的招牌,又瞅瞅黑洞洞的厅堂,苦笑道:“还真是家客栈,不过好像没人啊。”
话音甫落,一个肩搭布巾的枯瘦男子出现在门口,懒洋洋地说道:“我不是人么?咱这儿怎么就不像客栈了?”
“既然有人,为何不掌灯?”见伙计出来迎接,李仲飞稍稍安心,笑了笑就要入内。刚到门外,却被伙计一把拦下:“对不住,今个小店客满,二位另找地方吧。”
“这荒山野岭,雨又越下越大,让我们去哪儿找地方?”李仲飞探头向店内望去,客栈厅堂前后门对开,可一眼望见前院,确实没有丝毫灯亮。他不悦道:“分明空房甚多,为何骗人?莫非想趁天黑雨疾多索要些银两?”
“我管你去哪儿,天大地大,什么地方容不下你俩?”伙计眼皮一翻,倚着门框道:“纵有座金山,我还是那句话,客满!”
“你这小哥好没道理。”李仲飞怒哼一声,抬手将伙计扒拉到一旁,兀自走进厅堂。伙计被推得踉跄两步,愣了愣又一撸袖子冲了回来,挥舞着拳头叫道:“想耍横?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识相的快滚!”
李仲飞脸色一沉就要发作,赵晋也听得有些生气,拦在二人中间,沉声道:“我俩稍作歇息,雨停便走,你莫要在此胡搅蛮缠!”说着,掏出锭银子递了过去。
伙计看也不看,坚决要赶他俩出去。李仲飞二人自然不肯,正争执间,忽闻一声娇叱入耳:“五子,不得无礼!”
循声看去,一女子撑着把紫色碎花油纸伞,自院中款款走来。待她进到堂中,收起油纸伞,原本昏暗阴沉的厅堂竟然为之一亮。
只见这女子娇嫩秀靥似花俏,面若凝脂、指如水葱,乌黑的秀发一络络盘成发髻,玉钗斜插,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摇曳鬓间。双眸似水、樱唇轻抿,虽俏脸微寒,仍透着百种妩媚、万般柔情,真真美艳不可方物。
伙计忙上前接过油纸伞,一指李仲飞,道:“那厮……”
女子黛眉轻促,打断伙计的话:“你在此耍泼,我已听得一清二楚,咱们开店怎么能将客人拒之门外?”
“可是……”伙计还要争辩,女子杏眼圆睁,叱道:“住口!”
这声轻叱如黄莺出谷、如燕归巢,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赵晋暗赞一声,抱拳道:“天黑雨急,在下来此叨扰,情非得已。”
“亮起金招牌,笑迎八方客,何来叨扰之说?”女子盈盈万福,浅笑道:“伙计无状,妾身代他向二位赔罪了。”
“不敢不敢,”如此绝代佳人在前,赵晋哪里还有半分不悦?整整衣衫,还礼道:“就请店家为我等准备两间上房,再弄些吃的吧。”
女子美目流转,取过伙计手中的油纸伞,返身走回院中:“请二位随妾身来吧。”
赵晋叮嘱伙计照顾好马匹,忙不迭的拉着李仲飞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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