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你，还在犹豫什么？”诗画从来不是一个有话烂在肚子里的人，自己为阿诺创造出来的机会就这样被他浪费，她完全忍受不了，她必须来问个究竟。

　　“你就这么信任我？别忘了你的师弟索域可是死在了我的手上。”阿诺淡淡地回应着诗画。

　　“索域到底死在谁的手里我比你清楚，真不明白你，这种事还有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的？”诗画快被他隐忍的性格气炸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有的话，如果不能说出来，那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若能说，就明明白白地说，不要藏着掖着，吞吞吐吐，害人害己。”

　　阿诺看着煞有其事的诗画，先是一愣，随之又是一记苦笑，是自己想多了，她又怎会知道自己的事。

　　有些话，说得人或许无心，只是听者会根据自己的心境思忖良多。

　　“前辈可信命运？”

　　“我信欠债还钱，因果循环，我信命运都是人的选择。”诗画突然起身，她觉得她不需要再和眼前的年轻人再说什么了，她发现其实他并不需要有人开解，他需要的只是时间来自我梳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时间。

　　“你现在所有的苦恼，只是因为你还有得选，当你到了无路可走，无路可选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看着诗画离开，阿诺心中不停地回响着她的那句话：你现在所有的苦恼，只是因为你还有得选……

　　他真的还有得选吗？

　　也许自己真的不够勇敢，他不敢告诉诗画，他其实并不想和他们一同去嵚崟山，因为他不想让枫卿和风掣他们和自己一同去送死。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真的非如此不可吗？如果他告诉他们真相呢？告诉他们自己还没死？告诉他们不必为他报仇，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他可以放弃仇恨呢？是不是可以？

　　他已经不是夜茗了，他有了新的身份，他有得选，他是阿诺，他不必背负夜茗的一切。就好像善无名对自己说过的话，若他选择以新的生命继续生活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阿诺起身，他仰天长舒了口气，人总是要做出选择，无论是对还是错，其实，又哪里有那么绝对的对和错呢？都是一条路，一个人罢了。

　　“是因为我对你出手，所以你不愿意带我去为夜茗报仇吗？”

　　阿诺知道来人是枫卿，事实上，他早已察觉是她，只是太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她。

　　“不是。”

　　“那是为何？我都可以放弃对你所有的怀疑，你都不能对我们敞开心扉，诚实以对吗？”

　　“你要我如何诚实以对？”阿诺转过头毫不避忌地直直看着枫卿。

　　不知为何，枫卿竟觉得阿诺的眼中是无尽的伤感与无奈，让她想起了夜茗，想起了索域。

　　“对不起。”

　　在长久的眼神对望之后，枫卿幽幽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三个字，她究竟是在对谁说，是对夜茗？还是对索域？还是对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