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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原谅他,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根本就没有翻案的必要,更不可能找他去算什么账啊。
在王小五的殷勤招待下,小雨和姐夫在桃花村王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小雨买来两袋糕点做干粮,他催着姐夫骑上马往桃花山进发了。
桃花村距桃花山极近,小雨和姐夫又骑着马,两人一眨眼就到山脚下了,山下一条小溪,溪上横着一座小木桥。小桥的载重量似乎不够一人一马的,为免压断了小桥,小雨请姐夫下了马,他把两匹马赶下小溪,就这样让马涉水过溪,人则从小桥上过去。
两人进了山,到处都是森森古木,不见半丝阳光,地上已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的响。两人在山里转悠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小雨渐渐有点心焦起来,尉迟敬德忍不住劝他打退堂鼓。“小雨,仙凡殊途,看这样子,咱们是找不到他了,你就别白废功夫了。你母亲和你姐姐还在巴巴的盼你回家呢,你跟我回襄州去吧。”
小雨固执地摇了摇头,他停下脚步,背倚着一棵松树,无意识地四处张望着,眼前只有一棵棵笔直的海碗口一样粗的大松树。该怎样才能找到大哥呢?小雨忽然想起他进山的那个晚上,他曾经听见大哥用笛子在吹《采莲曲》,他循着声音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大哥也曾说过,凡人是到不了他的仙府的。小雨回想当晚情景,他激动起来。姐夫说的没错,仙凡殊途,这样找是找不到的,他要想法子让大哥来找他。那天晚上他就是用一片树叶子吹了一曲《采莲曲》才把大哥引出来的。现在要找大哥,当然还是要靠音乐。
小雨抬起头来,眼前是一片松林,松针当然不能用来奏曲,他那天晚上摘的似乎是桃叶吧?对,他要去找桃树林。小雨兴奋起来,他拉了姐夫就跑。
尉迟敬德看着小舅子泛红的笑脸愣愣地问:“小雨,你又要去哪儿呀?”
小雨停了下来,用手指在一棵松树上慢慢比划了三个字,“找桃树林。”
尉迟敬德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小雨不能说话,他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内容来,只好跟着小舅子在山里瞎转悠。
小雨又找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片桃林,桃树已在落叶,不少叶子已半青半黄了,小雨挑了一片青叶子,卷了几卷,凑到唇边吹起了那支《采莲曲》。
虽然用的是一片树叶子,小雨的曲子却相当悠扬悦耳,曲调也清丽明快。尉迟敬德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雨这样奏曲呢。他颇有兴致地站在他身后倾听着。
小雨将一首《采莲曲》吹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那片叶子被他吹坏,他又另外摘了一片叶子继续吹。时间长了,曲子再好听也感觉腻味了。尉迟敬德一言不发忍着性子听着,到后来,他干脆一屁股坐到一棵桃树凸在地面的大树茎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做枕头,尉迟敬德枕着双臂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在柔和的乐曲声中,尉迟敬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一觉醒了过来,音乐还在继续着,似乎还是那首曲子,旋律却有点走了样,曲调似乎变得伤感缠绵悱恻起来。尉迟敬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感觉林中光线阴暗下来,尉迟敬德一愣,他叫了一声“小雨,天色已晚,我们要回去了。”
乐曲突然停止了,只剩下归巢的雀鸟呼朋引伴的唧唧喳喳之声不绝。小雨丢下手里的树叶子,怔怔地抬起头来。尉迟敬德发现小舅子的眸子已水蒙蒙的。他心疼起来,站起身,叹了口气,劝道:“别难过了,咱们明天再来吧。”
小雨咬着唇不做声,他平时嫣红饱满的双唇干枯起来,唇上泛着几丝干干的白皮。他们出门没带水,上午在山里转悠的时候倒是捧了几捧澄澈的山泉水喝了。但是这片桃树林里却听不到流水的声音,不用问这附近也没有山泉了,小雨吹了半天还没喝过一滴水呢。尉迟敬德摇了摇头,心道:“明天再出来一定要带上两个水杯或者水壶。”
两人走出山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只剩下一缕金色的余晖。
小雨神情黯然,尉迟敬德就想逗他开心。“小雨,你吹那曲子是想召唤你那个大哥的吧?”
小雨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尉迟敬德安慰他,“别这个样子。或许是他刚好出门去了呢,或者他在睡觉也未可知啊。”
小雨立刻扭头望着姐夫,碧莹莹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太阳底下的宝石一样流光溢彩,他变得异常兴奋起来,那眼神似乎在问:“真的吗?”
尉迟敬德不忍扫他的兴,虽然很不愿意让他明天再来这山里傻吹傻等,他还是笑着回答道:“应该吧。”
小雨笑了起来,那神情分明是说:“我明天再来。”
不到片刻的功夫,两人就回到桃花村了,依然来到王小五的家里借宿,王小五热情无比地出门迎接他们,忙忙的叫人弄晚饭。小雨早就累得要命,他回到房间用笔写了七个大字“我想要热水洗澡”,小雨把纸条递给姐夫,尉迟敬德立刻叫人先烧热水来给他小舅子沐浴。
小雨洗掉一身疲劳,晚饭也已上了桌。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出门,小雨一吃完晚饭就回房准备休息。尉迟敬德也随后跟进他房中,小雨眼睛睁得大大的回头望着姐夫。
尉迟敬德关心地说:“早点睡觉,晚上别胡思乱想,明天我陪你再去找。”
小雨点了点头,尉迟敬德又道:“依我看,找不到就算了。别太死心眼,你那个大哥要是有心,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你的。”
小雨走到书桌前,提笔刷刷写道:“我相信他爱我,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我。幸福要靠自己把握,所以我不能坐在家里等,我要自己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知道,他迟早会听到我召唤他的音乐。”
“痴子!痴子!”尉迟敬德看着那几行字不由得连连跺脚。还“一定会找到他的”,天下哪有这么一厢情愿的事?这样守株待兔的寻找,哪那么容易找到啊。要是那个家伙根本就不在桃花山里怎么办?要是他故意不理不睬小雨怎么办?难道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雨犯傻?尉迟敬德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小雨那么聪明的人啊,怎么也钻进牛角尖里去了呢?<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