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子,你对今天的这件事怎么看?”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送子天王图》的真迹现世,对房老的触动极大,激动、兴奋,甚至难受——他是一个收藏家,对古物字画的珍惜程度不亚于他的宝贝孙子,可一想到吴道子的真迹居然被人那么直接粗暴地塞在那个肮脏的蛇皮袋里,他就觉得喉咙里像被塞了狗屎一般,说不尽的难受、郁闷和憋屈。
这是对画圣吴道子的缺乏尊重,这是对先人宝贵文化遗产的亵渎,这简直就是犯罪。
可是这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奇怪,以他那双阅人无数的老眼,从未觉得天下居然还有如此看不懂、摸不透的人,而且还是两个。
因此,因为血压高而犯晕的他不得不在等候王小二时而中途向徐庶和瘦院长辞别,回家刚吞下了降压药,便问起了房东。
“吴道子《送子天王图》真迹的出现,恐怕会在华夏、甚至整个世界的文物界刮起一场风暴,这个意义太重大了。”房东对于这些是半吊子,知道一些,但说不出来更多,不过他却知道老爷子的意思,“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种好东西,早知道的话我绝逼带上三五十个兄弟,抢也给你抢过来。”
“你——《送子天王图》献给国家,才是真正最好的归宿。”房老爷子望着这不着调的宝贝孙子,不忍直视,“其实四合院的租赁给他的事情我早知道了,只是想不到事情会有这么巧。你且说说看,这两个人都是个什么样的人。”
皂滑弄人啊……
“呵呵呵……”任房东脸皮厚比犀牛,被老爷子一语道破一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也不免有点尴尬,好在他知晓老爷子并不怪罪,赶紧傻笑了几下,才道:“王小二我倒不觉得怎么样,不过他身边的人物,个个我都觉得不同凡响。”
朱富和和善善,却是超级大高手;徐庶话不多,举手投足间,气质非凡。
“铃铃铃……”
老爷子点点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笑问天的——这家伙又有什么事?还没完没了了?不过他也心知,没有极为重要的事情笑问天是不会打扰他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午休的时间。
接吧!
“老爷子,快过来,又需要你的帮助了。”
“《送子天王图》不是大家都鉴定完毕了吗?后面的申请审批、装裱技术等,我可帮不上忙。”
“那个我知道!现在又有一幅图,需要您的帮忙鉴定。”
“这——”房老爷子的头很晕,本来已经吃了药,打算和房东说上两句就去休息,可是现在怎么搞?“什么画?要是——不如我先眯上一会,两点半我准到。”
“这样啊,也行!那这幅《女史箴图》我们就先睹为快了。”
“好的!先挂了——什么?你说什么?《女史箴图》?是你们博物院的那幅,还是英帝的那幅?萧副院长搞回来了?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老爷子习惯性地就要挂电话,却突然脑子反应到什么,想到了萧副院长的英帝之旅,眼睛猛然一睁,精光四放。
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原作12段早已失传,流传于世的摹本最出名的有两幅,一是现存燕京故宫博物院的宋代摹本,有11段,相对完整,但纸本墨色水平稍逊;另一就是现存英帝博物馆的唐代摹本,只有9段,但这幅的用笔细劲连绵,色彩典丽、秀润,与原作较近。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帝为感谢华夏军队在缅甸解除岛国军之围,曾有意把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归还华夏,不过却恶心人地添加了一艘潜水艇让华夏二择一,做为谢礼。华夏当时从国家层面着想,选择了潜水艇,于是《女史箴图》唐代摹本继续留在了英帝。
宋代摹本房老早已看过数次,唐代摹本却未得一观,这次萧副院长西行求画他便密切关注着,并祝他一切顺利,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得以观,不留遗憾。
莫非,现在心想事成、梦想成真?
“老萧那边已经谈崩了。”
……
房老很失望,很无语……
可是,听笑问天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失落的成分,反而兴奋得像嗑药似的,这是什么情况?
房老觉得自己岁数太大,已经大不如年轻时的灵活善变,可经验告诉他,笑问天有问题。
于是小声地问了句:“院长大人,那你这是——”
“真迹!顾恺之的真迹!”笑问天在电话的那边简直是歇斯底里吼出。
先是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接着又是顾恺之的《女史箴图》,这两幅哪一幅不是华夏历史上绝世瑰宝?更何况还是真迹!
像他们这样为了国家文物事业奋斗了一辈子的人,稀罕的不是挣了多少钱、当过多大的官,而是为文物事业奉献了多少、挽回了多少。
如今,笑问天只觉得自己老当益壮、热血沸腾、干劲冲天……
“真迹?你开玩笑吧!?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真迹?”房老疑惑道。
一个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真迹就让他心肝“砰砰”大跳,真要是再来一幅顾恺之的《女史箴图》真迹,那小心肝不得跳出胸腔?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王小二那小子肯定地说他正好有,而且他现在已经回去拿了,估计半小时能到我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信他!”笑问天热情洋溢,没有半点怀疑。
与其失望,不如希望。
他既然能拿出了一幅《送子天王图》的真迹,再拿出来一幅《女史箴图》真迹,又有什么不可以?
谁知道那个该死的老乞丐留给他的那个垃圾袋,究竟还装着什么?
莫非是华夏历史上无数早已失传的真迹?
笑问天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呆了,以致电话那边房老什么时候挂掉了电话,他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房老会不会来。
他没有继续再打电话,而是眼定定地望着在望着他电话的眼镜院长和瘦院长,希望他们告诉自己,这——今天发生的不是梦……
笑问天做梦没做梦,房东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爷爷带着无数的疑惑和无尽的兴奋上了他的车后座,让他再奔博物院,便满脸疲惫地眯上了眼睛……
他么的王小二,你到底在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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