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刚下过雨，没有过多长时间，天边的月色开始有些朦胧，朦胧的月色下，墨海的双眸微微抖动间缓缓睁开了眼睛，进入他眼帘的首先是妖娆的宫灯，粉红如舞女所穿的裙子般妩媚
他下意识的对身旁问道:”余伯什么时辰了”每当在镖局时候墨海每次醒来都会习惯性的问余伯时辰，那是因为他很不适应明代的十二时辰
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酉时二刻已过”
墨海悚然一惊，揉了揉有些迷离的双眼向四周看去，首先发现的是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团龙的大氅，略微看了一下这做工怎么也不可能出自民间之手
其次却是眼前坐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样子，头发梳理的很有条例，一身平民的打扮，眼眸古井无波，面容整理的很干净，额下的胡须很整齐
墨海心中狐疑间缓缓坐了起来，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心中正思索着与之匹配的王公大臣
“您是”墨海微微对中年人拱手问道
“这个地方我倒是常来!”中年人微微一笑对墨海说道
常来能够经常出入国公府的人无非便是王公贵族，但是墨海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什么侯爷什么公爷
正在墨海揣测中年人身份之时，中年人对墨海淡然一笑递过一杯茶道:”年轻人，喝酒伤身”眼神很柔和，话语中的意思对墨海透着一股关心之意
墨海顿时觉得口渴的厉害，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有些尴尬的笑道:”那些个叔伯们都喜欢纯度高的烈酒，我辈分小自然要跟着喝，不知不觉间喝多了，出来找厕所却没找到所以才迷迷糊糊在此间睡着了”
“哦是吗”中年人饶有深意的看着墨海露出让人坡坎琢磨的微笑，只是中年人却没有听懂墨海口中的厕所是什么意思
墨海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这位老伯，我醉酒的时候没有说过什么话吧”墨海看着中年人的微笑心中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说过!”中年人幽幽的说道，满脸的笑意看着墨海，拿起筷子从桌上的菜肴里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着
“说过什么墨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此时夜已经深了，忽然间一阵夜风来袭顿时让墨海又冷了几分，将那团龙的大氅又望自己身上紧了紧
宫灯下他忽然发现团龙之上的龙纹图样，那可是五爪金龙，他听人说过只有天子才能够穿着五爪金龙的衣服心中微惊，脸部表情随之一僵，这自然是真实落在了中年人的眼中，
中年人只是觉得别人听到了墨海醉酒的话语心中有鬼才出现这样的表情，中年人的表情依旧是一副坡坎琢磨的样子
墨海此时心中惊讶莫名，自己眼前坐着的的可是当今的天子，大明永乐皇帝，墨海自从被封伯爵之后又多少次幻想着详见的场面，但这样的见面场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既然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而不知着不醉，墨海心中窃喜，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袍子确实做工不错，伴君如伴虎不如先将袍子拿下
中年人自然不知道墨海的心思，他只是以为眼前的少年听到自己的话语，听到醉酒的话语心中惊讶，人们常说酒后便是真言
“医院是什么医生又是什么癌症又是什么”没有等墨海开口中年人开口问道
“医院就是医馆，医生就是大夫，至于这癌症嘛算是不治之症病入膏肓的那种!”墨海谨慎的回道不时的观察着中年人的表情，很随性的回道
“那么白兰地，伏特加，鸡尾呢”中年人继续问道
“这些都是酒名!而且都是西方世界的酒名”墨海继续回道，他很淡然的说着，肚子却咕噜噜的响起
也不管中年人同不同意，拿起一双筷子就在石桌上的菜肴里来回翻找，还不时的在中年人面前露出尴尬的笑意
但是这一切的表象之下，墨海的心中却是沉沉的，既然知道中年人的身份，那自己的一切都需要很自然，不然的话让他察觉自己已经知道身份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中年微笑着看着墨海有些滑稽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礼貌的拿筷子在桌上菜肴间翻来翻去，其实中年人的心中对墨海还是十分喜爱的，因为他觉得墨海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看起来给人一种十分灵动的感觉
又是一阵寒风起，夜风呜咽间，墨海将团龙的大氅又望自己身上紧了紧对中年人傻笑说道:”老伯，您这大氅不错，我很喜欢可不可以送我一件”说话间墨海一阵的甜笑
中年人的眼眸深深看着墨海，脸上微笑不已问道:”难道你没有家人吗”
墨海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口中咀嚼道:”从小我就不会说话，从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在衙署里办差，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本来俸禄就不多，平日里都是白菜豆腐，竹笋什么的，一年间很少有肉吃，所以穿着就更别说了”
“然后”中年人端坐在那里听着墨海说话问道
“然后，父亲得罪了人被抓到京里了，我便改名换姓跟随家中的仆人四处流浪”说着墨海便停下咀嚼口中的眼中已经是朦胧一片继续说道:”之后便听到父亲被陛下处斩的消息，当我跑到的时候父亲便已经被葬在一座不知名的坟冢之中，没有刻碑文!没有放祭品，我当时哭了一晚上”
此时的墨海已经潸然泪下看着不断抹眼泪的墨海，中年人叹了一声继续问道:”你恨吗”中年人面无表情的问道，墨海看不出中年人的心思，但是他从叹息声中听到了中年人的悔意和怜悯之情
“恨那!可是那又能怎么样父亲被冤死了，我想告御状!可是一个十岁的孩童怎么告，当时是上天不能入地不能，所以只能继续流浪!”墨海继续说着继续说着将自己从流浪开始再被人收留之后一直在镖局中做事统统说了出来，当然他不会把然儿的失踪和冯清夫妇的死说出来，因为那样会牵扯到汉王朱高煦
听完墨海的讲述，中年人又长叹了一声道:”陛下早年间为周公平反，你如何不去告御状了”
“仇恨已了，父亲的死没有陛下什么错，错就错在陛下身旁的佞臣之上，纪纲此人既然已经伏诛，父亲的大仇已报，我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仇恨，父亲曾经说过陛下是古往今来的圣主，就算一时被小人蒙蔽但终究那些小人逃脱不了陛下的慧眼，所谓龙行万里依旧为龙”墨海缓缓的坐下来用大氅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说道
听闻墨海如此说，中年人眼眸中出现淡淡的光芒，心中微叹想不到周公如此忠直就算是死也能说出体谅朕的话，真是难得
当然这话并不是周公说的，其实就是墨海在借周公的口拍朱老四的马屁当然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墨海的表情也恰到好处
“既然圣上封你为伯，难道你不恢复本姓”中年人继续问道
“圣上的隆恩比天都高，但父亲因为知道危险赐姓与我墨，自然是要教导我不要做狡诈之徒，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父亲的用意墨海到今日依旧铭记于心”墨海继续回道，眼眸望向天空中朦胧的月心中却叹道:”墨海呀墨海演的不错，奥斯卡奖也不过如此”
中年人点了点头微笑对墨海道:”我家里大氅多的是，这一件便送你了”当然朱老四答应送墨海大氅更多的是对周新的愧疚之情
“真的吗老伯”墨海高兴的手舞足蹈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已久的玩具墨海欢喜的将墨海又望身上紧了紧对中年人甜笑道:”这么多年您还是第一个送我衣服穿的人”
“是吗”中年人问道，想到墨海手中的油纸信鸽，想到自己心中对油纸信鸽一直悬而未决的心思
“油纸信鸽能否为陛下所用”朱老四向墨海问道
“父亲说过，这天下都是陛下的，所以油纸信鸽迟早也会为陛下所用!”墨海郑重的向中年人回道
朱老四心中本就对周新有愧疚之心，而再将油纸信鸽用锦衣卫的名义收回恐怕会让墨海对老朱家的忠心动摇这自然是朱老四迟迟悬而未决的原因之一，但当他听到墨海的话，他的心中已经坦然
“油纸信鸽只是传递消息快一些，如若让消息灵通有一处所在更是当务之急，这一处关节打通那么必定助力圣上收抚四海!”墨海忽然埋头思索说道
中年人对墨海的话忽然来了兴趣问道:”那一处所在”
“青楼!”墨海说道，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中年的表情当然墨海心中也是存了寻找然儿的心思，如若再陛下面前要来教坊司的权柄自然对然儿的寻找更是如虎添翼
“老伯可知，天下男人谁不好色能够得到最准确的信息必然是枕边之人，试想谁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告知枕边之人，女人便是锁住男人一切的手段，所以只有青楼的消息最灵通也最能够帮助圣上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可靠的消息加上油纸信鸽的传递速度必然会成为圣上收抚四海的最大助力!”墨海慷慨陈词的说着，似乎此时他已经成为春秋时期合纵连横的张仪
朱老四低头沉吟，他觉得墨海的话在理，如若有灵通的信息自己何愁不能大破北元一统四海
中年微笑点头道:”孺子可教也，难怪陛下会封你为伯，老夫与你聊天甚微”
朱老四的话还没有说完，墨海却看到朱老四身后不远处寒光闪烁
“老伯小心!”墨海迅速转身将中年人硬是拉到了身旁，随即寒光闪烁已经刺入了八角亭的石壁当中，发出嗡嗡的响声，那是箭羽
朱老四的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正扭头看向墨海，却看到墨海已经在湖对岸飘然而去，月色下湖对岸国公府的墙角处一抹黑影闪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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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