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他做的坏事只有一件
赵北澜给她夹的是牛肉炒茨菰。
茨菰这东西,原是田间杂草,却有不俗的药用功效,能止咳润肠胃,可以说是平民餐桌上常见的菜式。
如今见赵家这琳琅满目、各色珍品齐备的餐桌上,竟然也有这样一道菜,品相和味道都属上佳,苏以馨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赵北澜见她喜欢,频频夹给她,“喜欢就多吃,别客气。”
“这是宝琴最拿手的菜式之一。她听说你要来,下午三点顶着太阳,就亲自和珍嫂去了一趟市场,说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
赵奕笑着续道:“所以说,其实她这个人不坏。不过茨菰可不能多吃,多食会引发肠风痔漏,使人干呕,尤其是准备怀孕的女性更要注意,它品性太寒凉。”
赵奕说话间神色自然,苏以馨却不自觉有些臊,忙低头放下碗里的筷子。
赵北澜顿时失笑,“我爸平时爱百~万\小!说,说这些话对他来说,就跟背书似的,照本宣科念一遍,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意思,所以你也不必感到不好意思。喜欢就吃,一次两次不会有事,更何况,我们还没这么快打算要孩子。”
他最后一句话倒是顺口说出来的,只不过听在苏以馨耳中,臊意更浓,这次干脆连筷子都放下了,嗔道:“你要再乱说,我就不吃了!”
赵北澜一愣,忙笑着将她筷子拿起,递进她手里,“别别!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我的赵太太,您吃您的,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话一说完,赵佑霆率先朗声笑起来。
席叔在他耳边附和道:“我方才就说,小少爷终于找到能治他的人了!老爷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几人吃完饭,坐在客厅闲聊了片刻,赵北澜就带她去楼上,看那个种满了荷包牡丹的房间。
“你小时候就住这?”她忍不住在心里构想了一下他的童年,在满是粉色荷包牡丹的房间里住着……这,原来他也有这么女孩子气的一面?
赵北澜笑着给她打开/房间门和灯,纠正道:“是去美国前,都在这里住。从美国回来后,我就搬到楼下的小房去了。”
似看穿她的心思,他狡黠一笑补充道:“种牡丹可不是我的意愿,这是我妈妈的爱好。”
“不过,荷包牡丹的花语,有些消极。”他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薄围巾,披在她身上,边领她走出阳台,边续道:“它代表着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绝望的爱恋。”
在她惊讶的神色中,赵北澜猛然苦笑,“这倒是和我妈妈的人生境遇挺像的。”
气氛一下子如屋外的夜色般寒凉,苏以馨搂紧了他的手,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些不好的回忆。”
“也不全是不好的。”他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比如,这句花语正提醒了我,要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因为我们都无法预料,未来某一天,死亡会突如其来将我们带走,留下永恒的生离死……”
“好了!”她吓得忙用手轻轻盖住他的嘴,“别说这么悲观的话了。我才不要谁死,更不要什么生离死别!”
“可是人总有一死……”他仍旧笑着,眉眼映着月光,晶莹透亮。
苏以馨抬起头面对他浅笑的脸,认真道:“那就让我比你先死。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此话一出,眼前原本透亮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氤氲。
赵北澜低头吻着她的手,掩饰自己眼中的湿/润,柔声答应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永远不会。”
下楼时,二人经过林宝琴的房间,后者突然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倚在门边看着苏以馨,“听说贺瑞衍接了新片。”
苏以馨不想接她的话,淡淡应了一声“嗯”。
她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瞥了苏以馨一眼,不冷不淡道:“这角色不难。难的是,怎么把它变成有利于红爵的炒作。现实中,悲情的角色总是比幸福的角色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苏以馨恍然地抬起头,不及和林宝琴视线对接,后者已冷哼一声将门重重扣上。
这个人性格确实古怪,可是不得不说,她的一席话倒是醍醐灌顶,一下子将她点醒了!
“她说的没错!我们应该……”她兴致勃勃地回头,对上赵北澜若有所思的神情。
还未将话讲完,他已微微俯身,一指轻压在她唇上,深沉的眸子锁着她的目光,郑重而专注,“以馨,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前提是,你要为了我保护好你自己。”
他看似轻柔的语气饱含了太多沉重的情绪,比如强烈的占有欲,比如醋意,比如想要将她永远困居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任何人染指甚至窥视的心理,然而他却选择了克制。
克制自己,而放任她飞翔。
“北澜,你真好!”她钻进他怀里,使劲蹭了几下,未及,又亲昵地补上一句,“大叔……”
这一次,赵北澜实在无法克制,两手捧起她的脸,沿着她唇重重斯磨起来。
两人回到客厅,没坐多久,赵北澜便拉起苏以馨起身告别。
赵佑霆此时已经回房间休息,赵奕则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送她去医院。今晚也许不回来,看情况。”赵北澜轻描淡写地和他解释。
他摆摆手,也轻描淡写地叮嘱了两句“路上小心”,视线又再次回到电视上。
苏以馨暗想,这父子两的脾性倒是意外地相似。
倒是临出门时,席叔一路将两人送出院子,提醒他们,再过一个月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届时将在夜琉璃举办两个整天的盛宴,赵北澜身为长孙,而苏以馨是未来的长孙媳妇,都请务必把时间空出来。
他说得郑重,赵北澜只是淡然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爷爷的寿宴似乎很隆重啊,我们要不要买些特别的礼物?”苏以馨扣好安全带,认真看着赵北澜。
后者不以为意道:“也没什么隆重不隆重,前几年爷爷七十五岁,也摆过几天。”
见他兴致恹恹,苏以馨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道:“那,我就听你的安排好了!”
“嗯。礼物我会买好的,你放心。”他这才转换笑脸,“赵太太只要负责赏脸赴宴就行!”
车开出几公里,他才突然想起一件正事,忙道:“明天上午你有空,是吗?”
他记得方才她说过,明天不用跑片场,可以休息一天。
“是啊。”她点头,问他,“怎么了?”
“这几日不停有媒体请求安排一次我和你的二人专访,唠叨有一阵子了。我嫌他们烦,干脆选了其中一个,想一次性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总比媒体们胡乱猜测、众说纷纭来得好。”
“所以明天上午,我要和你一起接受媒体的采访吗?”她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一时有些犹豫,“他们采访你就好了。我不知道该在他们面前说什么。”
“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他握着她的手,半开玩笑道:“你不在,我会紧张。”
她才不相信呼风唤雨、颠覆黑白权势的赵大总监会紧张,知道他有意在哄她,轻笑一声,挑衅道:“那我就坐在你旁边,专门说你的坏话!”
“我的坏话?”他皱眉略一思量,道:“我这人,确实干过不少坏事。但对你做的坏事,只有一件。”
面对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音,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寸,才问道:“什么事啊?”
赵北澜低声一笑,见她像猫一样蜷着身子,按捺不住心底泛起的酥麻,一手将她带进怀中,闻着怀中人清甜的香味,音色暧/昧道:“我对你做的坏事,就是晚上,关了灯的时候……”
“赵北澜你个流/氓!”她立马窘着一张脸,大叫着推开他。
他反手去抓,她推搡得更厉害,车子都抖了起来。
赵北澜突然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苏以馨也连忙安静下来,问:“怎么了?”
“刚刚车子震了一下。”他低声道。
她紧张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我们推搡的时候给晃的!”
“可是外人不知道……”
“那又怎样??”
他笑,“若是他们以为,我们在里面,车震……”
“震”字的尾音还没发出来,苏以馨已经受不了地捂着耳朵,“赵北澜!你再耍流/氓我就立马下车!”
“好好好!”他赶紧搂住她,“我不说了!也不耍流/氓了!你乖乖坐好,扣好安全带。”
因为这样一闹,去医院反而晚了几分钟。
两人踏进病房时,却出乎意料地看到贺瑞衍也在。苏苇苇正趴在他膝上,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