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户部尚书岑文星并未立马歇息,身上所穿的绯色官袍也未来得及换。
岑尚书还是坐在那把有些掉漆的老木椅上,仔仔细细的观察手中的册子。
从查案以来,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料也就除了这几本册子外别无其他与此案有关的资料。
“老爷还没睡?”
岑家正夫人白氏睡房中正议论着话。
白氏的身边下人点了点头。
“老爷一回来就往书房去,好几日都这样了。”
听着这下人的一语,白氏心中似乎有些担心来。
“这样,去弄份热茶,给老爷送去。”
“是。”
应后,婢女两眼看向了正夫人白氏,似乎还在等待着吩咐。
“行了,下去吧。”
正夫人白氏的再一声话语,这婢女方才走了下去。
此刻,正呆在书房的老爷岑文星似乎比以前还要认真。
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有些无力的翻着册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老爷。”
正夫人白氏的身边婢女推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岑老爷研究着册子正入迷,耳边便将还未传进来的下人的话语声排斥在外,完全听不见。
正夫人白氏的婢女瞧着老爷一声未答,想来应是老爷忙,所以这才未有应着自己,用着木盘子端着一杯暖茶走上前去。
谁知,这时老爷岑文星突然放下册子来,叹了一大口气,吓得这面前婢女的手一抖,手中的盘子未有端稳不小心翻了。
见此,老爷岑文星吓得急忙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
热茶的杯子滚至老爷岑文星的桌上,使得桌上的几本册子连同几本书籍染湿了热茶,还染湿了老爷岑文星的官服。
见着如此,这婢女突然慌张起来,急忙走至老爷岑文星前,用着手擦擦官服上染上的污渍,企图将污渍擦掉。
覆盖在上的茶叶倒可以擦掉,可让官服染湿的茶水,那可是擦不掉的。
见着面前的下人如此,户部尚书岑文星心中有些怒了,看着面前下人的举措,呵斥道:“怎么办事的?!没看到我在忙?!”
这婢女听着老爷这么一说,心中更加慌张起来,自己的衣袖在老爷岑文星的官服上擦得很急。
可明知这样不能将湿了茶水的官服给弄干净,不知怎的这婢女硬是欲要擦干净。
或许是着急过头了吧。
“行了,行了。起开。”老爷岑文星不耐烦了。
婢女听后,匆匆起身,站在一旁。
户部尚书岑文星担心的并未是自己的官服脏不脏,而是担心那仅有的查证资料。
他急忙走至书桌边,两手不顾桌上的到处都茶水,将那册子小心翼翼的提了起来,转移至了靠窗的位置。
一旁的婢女束手无策,呆呆的站在一旁,两手紧握着,心中、脸上可见的慌张表情。
待老爷岑文星将那几本册子转移后,户部尚书岑文星方才将目光看向了那婢女。
“怎么办事的?!”老爷岑文星怒斥道。
老爷的一话语,婢女急忙跪了下来,两手抚在地上,头放在地上。
“老爷!是奴婢不好!奴婢知错了!奴婢...奴婢不该将这茶水洒的,请...请老爷责罚!”
看着面前给自己磕头认错的下人,不知怎的,老爷岑文星心似乎有些软了,但想着册子的事,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就罚你本月没有月钱,去夫人那儿领十个板子去吧。”
只要不被赶出,自己还能保住一命,便已经是幸运的了。
婢女听着这话,磕头道谢起来:“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行了,既然这茶水是你弄的,你把这桌上的茶水弄干净,出去吧。”
“是是。”
婢女匆匆起身来,去收拾着洒在桌上的茶水。
而身为户部尚书的老爷岑文星则走至窗边,看着面前摊着的册子和几本自己喜爱的老书籍,时而嘴上轻轻吹着,企图将册子上的水给吹干。
此刻的延阳城,未熄下灯的不仅户部尚书岑文星的岑府,还有这庾司白高远的白府。
照《墨律》,身为正五品或者从五品以上官员,家中方才称之为府,其他官员之家仅能称之为宅。
而这时候可能就要问了,这孙家老爷孙志才不是做个九品的芝麻官,家中怎还能称之为府?
其实呐,孙志才在未被降官之前当左丞相之时家中称之为府,后来也就没改。
而在这名上,先帝及当今的皇帝也并未理会此事,因此,孙家的大门牌匾上仍写着孙府。
府,在墨朝之中,多半是国家机构方才有此称号。因此,想要家中的牌匾有着“府”一字需要家中其中一人当上这从五品或者正五品以上的官方才享有这字。
其余的人家只能用宅,就连大户人家也不例外。
“白庾司,今日这岑文星在庾司中看了一天,你说他这...是不是查出了什么?”次庾司李振问道。
庾司白高远转过头来,一双眼神朝着李振看去。
“既然看了一整天,那应该是找不到何线索。”
“白庾司,要是这岑文星同郭康在这庾司到时若是查出了什么东西,这可如何是好啊?”次庾司李振有些担心。
“那你认为应该如何?”
庾司白高远很有兴趣的朝着次庾司李振看去。
“下官以为,应当烧了这庾司!让他俩一个都查不出!”次庾司李振的话语很是坚定。
“你疯了?!”庾司白高远有些不可思议,继续道:“要是烧了,我俩的官职还保不保了?”
“您别急,容下官慢慢说来。”
李振微微一笑,开始说出了心中的坏想法来。
“您有所不知,这岑文星性子犟,这郭康什么东西都逃不出他眼睛。下官看还是烧了为好。既然烧,那定然不是我们来烧。这孙家这么多年来孙志才一直当个芝麻官。”
“这大儿子在墨漳做着地方官,二儿子在这延阳城开个小酒楼,三儿子至今下落不明。几年前,孙家不是想着要造反,后来被先帝降了官,如今这二儿子可是个好人物呐。”
别看次庾司李振身子瘦小,想起点子来确实多。
“你是说烧了庾司后让二儿子来认这个罪名?”庾司白高远问道。
李振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法子。行,就按你说的去做。”
“是。”
“小心点。莫让人看出端倪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