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可惜,老大其实早就知晓有人定会杀人灭口,可万万没想到杀害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曾经帮助的老大的手下。
杀完了人,这些黑衣人并未走,而是收拾起了这一切来。
有的搬运着尸体潜入密林之中深埋,有的将这屋内的一切重新摆放规整,有的还将家中上下打扫了一遍,有的在除去这些血迹……
看着他们的模样,应当是想毁灭证据吧。
翌日,一早,位于湖广省乐南府的左都御史郭康一刻也闲不住,大清早的又继续着查看那些资料。
“郭御史。”
一声呼唤声,左都御史郭康脸抬了起来,看向了迎面走来的乐南府知府严康平。
“郭御史,一大早忙着呢。”严知府微微笑着。
郭御史点了下头,继续看起了手中的那份资料,反反复复看了已经不下十遍了,可以说都能背了。
“郭御史可找着了线索?”严知府饶有兴致道。
郭御史叹了口气,一边看着严知府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道着话语来:“这资料看着没有何异常。严知府,本院问一句,赈灾粮运出后,多少日方才有金华府衙役传来的消息?”
“回郭御史,这赈灾粮多,加上用的马车也多。按照这个理儿最多十日便可到达这金华府。那衙役到此时,已是十四日。”严知府认真的回着。
“那这期间没有何人回来禀报一声赈灾粮未抵达的消息?”郭御史又问。
严知府点了点头:“确是。若是没有金华府的那衙役,下官这都不知会发生此事。”
这时,左都御史郭康突然站了起来,严肃的面孔加上那认真的面孔让严知府心里有些小怕怕。
“好了。本院就不在此多停留了。丞相二人对此事十分关注,又关乎及金华府百姓的性命,本院需得即刻赶往金华府一趟。”
听着左都御史郭康这么一说,乐南府知府严康平想挽留了起来:“郭御史,这早饭还没吃呢。要不吃点您再去?”
心里倒是想,可为了自己的官威及名声,饿一顿也无妨,郭御史拒绝了起来。
“此案需得尽快查清,给金华府百姓个交代。早饭就罢了。”
道完,左都御史郭康走至衙门们,等着自己郭府的人准备好后马车后,匆匆坐了上去,沿着官道,往着金华府而去。
瞧着左都御史郭康的马车离远的模样,乐南府严知府松了口气来,看向了一旁一同来围观的师爷。
“回去,办好咱们的事。”严知府道了一声。
看着知府严康平一脸严肃的模样,师爷想都不敢多想,应了起来:“诶。”
道后,严知府转身朝着府衙中而去,往着办公之处而去了。
“知府,这该怎么对付这郭康?”师爷问了来。
一听,严知府左看右看外面,瞧着没有什么动静后方才看向了师爷。
“能怎么对付?做好我们的事就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清楚。”严知府道。
“是是。知府说的是。”师爷不敢再多言。
“行了,你下去吧。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许他们听到些、议论着什么不该打听的。”
“是。”
应后,师爷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在这衙门之中忙了起来。
左都御史郭康这个人,在百姓中那是受到爱戴,可在朝中,有着好几位官员唾骂。
一路往东,左都御史郭康坐的马车与着江莱省金华府仅有着一段距离。
……
“老爷。”
“事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每次把最重要的问题问完,丁知府方才转过那一身威严的身躯来。
“那该杀的人...可都杀了?”丁知府问着。
“回老爷,都杀了,一个不留,所有线索都给断了。”
管家的一语,让这位兴宜府的知府丁巍昂安心了些来。
“好。既然办妥了就好。这样,这几日你就老老实实跟随在我身边,少出去活动,以免露出马脚。”丁知府道。
“诶。”应了一声,叶管家有些担忧的问来:“老爷,听闻郭康就快赶往兴宜府了,他真能查出点什么吗?”
听着叶管家的这句话,丁知府微微一笑,自信道来:“不是说这线索给他断了吗。这...只要他郭康一个线索都找不出,他随便找个人当这替死鬼,我们能有什么危险?”
“老爷英明。”
丁巍昂哈哈大笑,看着面前的叶管家,笑着道:“你这小子,拍马屁的话拍都不能拍好些。”
叶管家微微一笑,一时间不知该道着些什么好。
“行了。这几日就听从我的吩咐。”
“是。老爷。”
一边的还在为着粮食的事高兴着、担忧着,一边的金华府还在苦苦等待着赈灾粮。
然此刻,身为赈灾大臣的户部尚书岑文星却不顾及那些没有得到赈灾粮的府州县,而是去那些已经有赈灾粮的府州县当起“好官”来。
金华府的百姓,一日比着一日饿。
自从江莱灾情发生以来,金华府百姓已经整整十多日一粒米饭皆未能吃到。
许多撑不住的百姓已经饿死在金华府各处角落,还有的百姓饿得把能吃的都吃了。
金华府城里城外,原本几棵长得郁郁葱葱、绿油油的树就已经被着这群饿得不能再饿的百姓们给糟蹋了。
树上的叶子还没黄就已经在百姓的嘴里了,树皮被着百姓们活生生拔下来硬是塞进了嘴里,树根同样也被塞进了嘴里。
可以说,这金华府城没有什么是这群百姓们不能吃的。
地上长着的草连同生长在地下的草根就已经被着百姓们给吃个精光;原本城中的那几条狗富贵人家的狗早就被这些百姓们给强行拔来吃了;原本塘里养的鱼、树上的鸟同样被吃了。
整个金华府城如今犹如一座没有动物、没有生气,可怕的城。
此时的金华府城一点动物的影子皆未能瞧见,更别说是城中的鸟了,凡是昆虫早也不见了踪影。
一些饿得不知该吃什么东西的百姓们聚集在衙门前,闹起了事来。
今儿的不同于往日,今儿的百姓个个脸上皆可瞧出来无半点活力,软弱无力的站立在衙门前,似乎已经做好了挣扎了反抗的准备。
“给我们米!”
“我们需要吃的!”
“不给!拆了府衙门!”
虽然个个都话语皆十分嚣张,可从这些饥饿百姓们的口中已经听不出一点嚣张的样子。
衙门前的衙役们虽未如同这些百姓们一样饿,但衙门里米早就没了多少了,这几日开始紧张了。他们也不想拿着饿肚子的身子再去做这个消耗体力的事。
看着没人回答,只见,这些百姓犹如愤怒的鸡一般,往着衙门冲去。
衙役一瞧见,将剑鞘紧紧握在手中,横着姿势,试图挡着这些百姓。
饿了的人力气没有多少,然与着没怎么饿的衙役比起来,那相差还是挺大的。
尽管百姓有多挣扎,却未能得逞一点。
“弟兄们!守住衙门!”韦捕头道了一声,匆匆去找知府李建元了。
“知府!”
“知府!”
还未得到知府李建元的同意,韦捕头便已经冲进了知府李建元的办公之处。
“何事?”
李知府抬起焦虑的头来,看着韦捕头的模样,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还管着那些规矩。
“知府,不好了。那些百姓又闹事了。看着模样,是下了死决心与衙门斗了,在这样下去,那些弟兄们可就守不住了。”
听着韦捕头一说,看着韦捕头一脸担忧的模样,知府李建元思虑了一番来。
而衙门外,这时突然来了个意外。
一百姓捡着一颗大石头来,朝着衙役的头砸去。
只见一衙役倒了地,血流不止。
见着此幕,一旁的衙役们更慌张了。
“乡亲们!别冲动!有话好说!”一衙役吼了起来。
要不是朝廷有律例,凡是官府之人没有任何证据及当地知府、知州、知县同意不得滥杀无辜。
有着长刀却不能用,这也是现在守在这里的衙役们最为遗憾的地方。
“没话可说!没有粮食!什么话都不好使!”一百姓怒着。
刚才那百姓的动作,立马给这些百姓做起表率来。
这下,几位百姓同拾起石头来,欲要往衙役砸去。
其中一衙役见此,正想拉开长刀吓唬吓唬他们,还没将长刀拉出来,一颗大石头便砸了过来,让这位衙役白白牺牲。
周围衙役见后,立马精神百倍,将长刀收了起来,打算以武力制服这些百姓们。
衙门内,知府李建元这时下了一个想了许久的决定。
“你去,告知那些弟兄们。死守衙门,不得让百姓捣乱。有捣乱者,杀!”
听着知府一说,站立在前的韦捕头有些不情愿来:“知府。这样做...是不是?这上边怪罪下来您这官儿可就不保了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官保不保。先保住命再说。你去,就按本官说的去做。”
“是。”
韦捕头匆匆走出了衙门口,便瞧见衙役与着百姓打了起来,还有两位衙役死在了地上,一旁还有着染上鲜红的石头。
“知府有令!死守衙门!不得捣乱!有一人执意捣乱者,杀!”韦捕头道。
此话一言,几位受了伤的衙役退至后面,拉开长刀,眼睛注视着前方。
可这时候,哪还提什么冷静,几位勇猛的百姓选择打了起来,刚走上前,石头准备扔,衙役也是手不留情的一刀给抹了他脖子。
胆小的百姓立马离得远远的,胆大的一直送着人头,犹豫不决的扔站立在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