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对组合,学生因为实在太怕,神经绷得紧紧,肌肉僵硬得一塌糊涂;而老师则不停地喘粗气,不时低头检查水里的帐篷下去没——所以根本没法学!
折腾了一会儿,只得双双爬上岸来,裹上毛巾坐在池边喝饮料。
清凉的液体下肚,曲南休这才松了口气。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看美女也可能是种折磨!
以前只是纯欣赏,养眼睛,极少引起身体共鸣。但李汤霓本就让自己心动,身材这么火辣,距离又是这么近,自然另当别论啦!
李汤霓的眼神有些游离:“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
曲南休的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才好,但是理智还在岗,推断很合常理:“不会是小时候溺过水吧?”
“不是我,是我妹妹。”
“你还有个妹妹?”
曲南休心想,不得了,一个李汤霓已经倾国倾城,两个李汤霓,还给人留活路不?
“我们是双胞胎,五岁时,那次溺水事故之后,她再也没能醒过来......”
“哦。”
曲南休明白了,怪不得她谈水色变。也不难想象,为什么她如此受宠爱——家里一定是把原本属于姐妹花的爱,全给了她一个人。
“那时我才五岁多,但当时发生的每个细节,至今我都记得真真切切。那天全家一起去海边玩,我和妹妹穿着救生衣坐在充气鸭子里漂,妈妈在水里扶着,爸爸给我们照相。一个大浪过来,鸭子晃动了几下,我妹妹就不见了......”
“父母马上把她捞起来。前前后后就几分钟的工夫,到岸上她已经嘴唇发青了。喊她,把水拍出来,都没有反应,最后送到医院,说水已进入气管,没救了......”
曲南休沉默了一会儿,完全懂她的心情。他伸手胡撸胡撸李汤霓的头,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别想了啊。”
李汤霓表情肃穆地看着脚尖出神,沉浸在那段噩梦般的往事里。失去同胞妹妹对她的伤害,远比曲南休能够想象的严重,这是后话了。
“你那么怕水,为什么又突然想学游泳?”
“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我信赖的人,陪我走出阴影,陪我克服恐惧,战胜自己。”
莫名的感动。
曲南休说:“你这么信任我,咱们是最好的......呃,哥们儿。”
“可我现在不想跟你当哥们儿了......”
李汤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乱乱地纠缠在一起,灵动而美丽的眸子,像黑夜里最亮的星星。
曲南休悄悄咽了咽口水。
女孩儿这个样子最楚楚动人了,不动心的男人简直不是人。
再说他等这句话好久了,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彼时,还是陌生人的她,当着成百校友的面,一边紧张得腿肚子转筋,一边勇敢地向她表白。当时他才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为了维护她的面子,毫不犹豫答应了,但私底下约好只是有名无实的。
后来,她邀请他参加其实特意为他打造的化妆舞会,助他签约拍摄,既不伤他自尊,又缓解了他捉襟见肘的资金问题;还在他家出事时,默不作声地坐火车过去,陪伴他度过人生最难熬的几个日夜。
曲南休不知道的,是王三一公司付给自己的酬劳里,有一半是李汤霓赞助的。
她这么好,其实他明白。只是心中那道看不见的鸿沟作祟,让他无法鼓起勇气承认而已。现在,“哥们儿”终于能变成女朋友了,过程真够跌宕起伏啊!
目光拂过她恬静清秀的脸,想到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曲南休好不容易才冷却了一点的热情重又燃烧起来。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曲南休跟着感觉走,顺势抱住了她!李汤霓踮起脚,刚刚好可以够到他的下巴。
两个人身上都还有些湿,因此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名副其实的“湿吻”了!
环境如此唯美,又是两情相悦,没有闲人打扰,吻得自是感天动地,缠绵悱恻,余味绕梁三日不绝,比那次生日爬时还要激动人心。
曲南休没想到,烦恼了多时的问题就此解决,两人一鼓作气敲定了情侣关系,这回可是真的喽!
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有了软肋,也忽然有了盔甲。
至于广大吃瓜群众一定会关心的“何时滚床单”问题,曲南休决定遵守自己的承诺。
再度下水教游泳,曲南休费了好大劲集中注意力;有心爱的人贴身保护,李汤霓的身体也明显放松了很多。
“憋住一口气,整个头部浸到水中,数十秒再出来换气......很好!”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她当天就克服了长期以来对水的恐惧。
“曲南休,明天跟我回家见家长好吗?”
“什么?!”曲南休这才从头昏脑胀中清醒过来,“这进度也太快点儿了吧?跟过山车似的!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如果你对我是认真的,见家长反正是早晚的事儿。我爸妈更不好对付,趁他们都出差,见见我爷爷就行了,我爷爷好说话。而且只要我爷爷同意,我爸妈就没有意见了。”
曲南休很是为难,但又不想她不开心。
“我爷爷想见你。不过这一关,咱们永远也没好日子过。你要想和我在一起,就得拿出点男子汉气魄来。”
曲南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答应。
第二天下午,李汤霓在学校门口等着,远远地见曲南休过来,左手拎一网兜水果,右手拎一个大塑料袋,背上还背着书包。
她好奇地指着塑料袋问:“这装的什么?”
“防弹背心儿啊,”曲南休一本正经地梗着脖子说,“程六朝借我的。”
李汤霓笑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我天,你当我爷爷还真拿枪杆子对你啊!”
“唉,那可不好说,估计我和他理想中的孙女婿差十万八千里,一杆枪搞不好还不解气呢!”
“呵呵呵,你要有自信啊,什么地方差了十万八千里?”
“房子、车子、票子都差了不少。”
“切,我爷爷可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李汤霓又指指他后背,“去我爷爷家,你干嘛还背书包啊?”
“嗯,里面装的西服领带和皮鞋,也是借的。他们说,见家长得穿正式点儿。天有点热,待会到附近再找地方换。”
“诶呦喂,太夸张了!我告诉你,我爷爷最讨厌西服革履、油头粉面的了。你就和平时一样,简简单单的T恤短裤就好。再说你打算在西服外面穿防弹背心啊?我爷爷眼睛特毒,看人可准了,就给他看你最真的样子。”
“哦,”曲南休一脸的天然呆,“那你是不是遗传了你爷爷看人准的本事?”
李汤霓愣了一下笑道:“曲南休,真有你的,一句话把你、我和我爷爷仨人都夸了一遍!”
“嘿嘿,”曲南休问,“西服和防弹背心都不需要,那这水果合不合格?”
李汤霓提起网兜看了看,有提子、荔枝、菠萝......全是高糖类水果。
“不合格,老年人得控制血糖,这些都吃不了。”
曲南休一拍脑门儿,对呀,怎么把这个忘了呢?
“那怎么办?现在买还来得及吗?”
头回见面,不能空手上门呀。
“别着急,咱们去趟超市,买点儿‘天福号’酱肘子。我爷爷别的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就好这个北京老字号,我每次去看他都带一份儿。”
“哈哈,好!你爷爷爱喝酒吗?”
“爱呀!高兴也喝,不高兴也喝,不论多少,反正天天少不了酒!我看,酒才是他的终身伴侣!”
曲南休心里对这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老人,有了些莫名的好感。
两人直奔“天福号”商铺。
据说,天福号酱肘子之所以驰名天下,因为它只认京东八县的猪,那里水土好,养的猪,肉比较瓷实。
天福号做肘子,只用猪的前脚,进锅煮一小时后开始掐汤,火候掌握得精准。虽叫酱肘子,可没有一点酱或酱油,肘子上的色那是糖色。出锅时要让皮贴在肉上,提拉起来不碎不散,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皮不回性,入口酥嫩。
曲南休想,连猪肘子都这么挑剔的老爷子,对猪头就更挑了吧?妈呀,那对孙女婿得挑成啥样啊?
唉,都到这个时候了,听天由命,破罐破摔罢!
以曲南休的心理素质,很少有什么事让他紧张。可眼看着离李汤霓爷爷家越来越近,他开始不自觉地做深呼吸,车里呼呼地吹着空调,可他脑门儿上“蹭蹭”往外冒汗。
出租车师傅显然很有经验,从后视镜对两个人察言观色了一会儿,冷不丁问了句:“小伙咂,头回见家长,准备得怎么样啊?”
曲南休佩服得五体投地:“师傅,您好眼力啊!”
出租车师傅洋洋得意,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那是那是。南来的北往的,还有老外,坐过我车的客人多了去了,没事儿我就跟他们聊天儿,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涨了不少眼力价,然后我就活学活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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