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糟糕的着陆点
【这种好像客机着陆时候的那一下颠簸的感觉……真刺激。】
当然区别也不是没有——至少客机着陆的时候是通过触觉感受到的,而现在,直面在空间交接的当口的琳,不但是触觉,还包括着视觉、听觉、嗅觉……在这一刻,仿佛同时遭遇了一场地震一般,所接受到的数据和信息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就好像,所有人类赖以了解环境的感官,在同一时间全部失效了。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琳似乎发觉,自己并不是失去了所有的感知——明明没有睁开眼睛,耳朵旁也是浑浊一片,可琳的大脑里却清楚地呈现着周围的景象。
【好奇妙,就好像,这是我的意志本身的感官一样……】
让琳有些遗憾的是,这奇妙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因为下一秒,琳的鼻子就已经嗅到了来自泥土的潮湿气息。
虽然很希望能再次体验一次那种所有感官全部失效,只通过意识来感知环境的经历,不过很可惜现实的条件根本不允许琳再作此念想了——
她闻到了血腥味。
非常新鲜的血腥味。
琳睁开眼睛的同时,已经做好了临战的姿态——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能闻到血腥味,那也绝对不可能在猪肉摊前。
“这是……战场吗?”
尽管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琳还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离奇的遭遇,居然把自己带到了一处激战正酣的战场之上……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魔兽的尸骸,其中也混杂着一些人类士兵的尸体。
“先不论原因,总之现在出现在这里真是太糟糕了!”
血腥气尚且新鲜——而这场战斗也依旧在继续!由于琳的突然出现,周围不少猩红的眼睛已经开始盯上了她了,此刻琳真心庆幸让安古勒留在了丽莎身边。眼尖的她已经发现,这些魔兽的状态不太对劲……正常的魔兽身上哪来这么浓郁的死亡气息啊?
别说是丽莎这样没怎么见过血的少女了,即使是经过了训练的正规士兵,在这么浓郁的死亡气息中也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心智差一点的会发疯也不是不可能。
琳现在不用回头去找丽莎,也能想到她现在是什么模样了,好在有安古勒在身边,身体和精神上有着双重的保护,但是一开始绝对还是会有些受不了吧?
一只有着狮子一般大小的不知名的魔兽率先忍不住攻击的**,大吼着向琳扑来,单从其速度和力量上来看,丝毫没有亡灵的迟缓动作,迅猛异常。琳的耳边已经能听到身后丽莎的惊慌的呼叫声。
“好臭……”
面对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琳在意的并非是那能生吞自己整个人的巨颚和锋利的牙齿,而是皱着眉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都应该没有消化功能了吧,却还是能看到它的牙齿上沾着鲜血和肉屑。在琳看来,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亵渎——不是为了填饥而去猎杀活物,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自觉,但是在琳的眼里,兽类最后的尊严也被它丢到了垃圾堆里了。
所以这种东西还是消失了比较好吧……
在丽莎的眼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扑向琳的魔兽,并没有触碰到任何的东西,而琳也没有使用任何的魔法,但是它就是在半空中裂解成了无数的尘埃。
简直……毫无反抗的能力。
而这时,琳的表情却越发地严肃了。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通过亡灵法术召唤的那些邪物都是无比麻烦的家伙,如果没有克制的光系魔法的话,对付起来相当的吃力。但是对琳而言,这不过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了控制并将其挽留在现世的那些“线”的话,这些凶狠的亡灵也不过就是一个散落在地的木偶罢了。恰巧,琳她拥有着能看到“线”也能剪断“线”的能力。
“这种感觉……好无奈啊。”
第一次行使着针对亡者的权限的琳,在刚才的行为中,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万事万物,都有着抗拒死亡的本性,当死亡最终来临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绝望的感情。而琳刚才,就直面了这只被操控的亡灵最后的对生存的执念。
有着掌握生死的能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虽然琳只能引导着死去的灵魂前往冥界,但这一样是在代行着生与死的规则的力量,琳能深深地感觉到这股力量是如何地无法抗拒。她并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只是把搭错了位置的部分拨到了正确的位置,规则的力量就像是不可阻挡的江河的力量,将其推向了理应的终点。
琳不难想象,为何有那么多人执着于逆转生死,抗拒死亡了——那些人,恐怕是无法接受不可一世的自己,在无法抗拒的死亡面前显得那么无力而颓废吧?
“难怪湿酱会说,只有尊重死亡、敬畏死亡的人才能真正地接触到这样的力量啊……否则的话,持有着这样的力量,被冲昏头脑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啊。”
琳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力量,确实和爱莎说的一样,沉重!
幸好自己也没什么逆天的能力,所能做到的反而是有种公务员风格的“引渡”……琳也隐约地有些害怕,若是一个人能做到搅乱生死的铁律,如果不自己用严格的准则来约束的话,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呢?
“喂!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孩子!”
这时候,似乎这里的情况被注意到了,一名全身是血的军官朝着琳大声地喊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不过这里很危险!快回来啊!”
这名军官一边高喊着,一边舞动着长剑连续斩杀了数匹魔兽向着琳跑来——看不出来,这名军官的实力也很强呢。
“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你啊,大哥……”琳指着那名军官的身后说道。
对方意识到不妙,连忙回过身想要防御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后多出了几团尘埃。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一会再说,现在我这个路过的法师可以帮助你们渡过眼前的这个困境,相信你们不会拒绝吧?”
这下,对方反而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琳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后,他反而不能肯定,这名看起来年幼的女孩是敌是友了。
“好吧,你就无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吧。”琳看着对方的窘态,心情大好,“就算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也会做的啦……安心,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琳此时也看出来了,这名军官的肩上有着纳斯卡城的标志,似乎也是纳斯卡城的军队。琳突然想到了,此前丽莎和自己提过的,紧急征收箭矢的消息——也许多半就和现在的状况有关。
“顺便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纳斯卡城城北第二关卡。”
关卡吗……琳听到了这个答复,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
【那……我们来一次狠的吧?帮我一把吧,麻薯!】
随着琳的呼唤,麻薯离开了琳的身体,像是护卫一般环绕在琳的身边。
【以后真的要以超度死灵当成专业了吗?嘛,这样也挺好的,在成为了亡灵之后,我也能开始冷静地思考了呢,真要说的话,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半灵生活比以前要悠哉多了……但是话先说好哦,一旦这次琳你大规模地超度了这些亡灵的话,会被世界注意到的,你也许会成为第一个被这个世界承认的拥有这项权利的人,当然,这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的吧?】
【会有麻烦是吧?放心啦,虽然我也很懒,不过相比起湿酱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节操的!】
如果真的需要的话,琳自问,自己绝对不可能视那些需求为无物。
【意料之中的答复呢……那我只能说,之后你也要快点成长起来哦,因为你肯定会被很多人关注的,总不能一直麻烦着湿酱吧?】
【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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