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为了你,我不哭
“呵呵,是啊,可是英国女孩子是不会给男孩子织围巾的。我妈妈当年就是给我爸爸织了一条围巾当定情信物,我爸爸现在都还保存着。”
“这也许是我给他们最后的礼物了。”
“叶茜,不要轻易放弃。”
我笑了笑,不是放弃,是随遇而安而已。
跟老阿妈告了别,临走前我向她问了邮局的所在。
邮局里很冷清,是一间很小很小的邮局,只有一个窗口,窗口那头坐着一个年轻的藏族姑娘。
坐在长木椅上,当我最后在邮寄单上写下那两个字的时候,我的手竟然在颤抖。
文征。
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这片离天堂最近的圣土。西藏,拉萨,别了。
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再来这里,希望那时有我的文征。
这一个月来,我不敢想起文征,想起的时候也不敢想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一个魔咒,让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就像是有一根线在勒紧我的心。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只知道他带着我换乘了一次,我们就直飞出境。我现在有点想知道乔治到底是什么背景,竟然可以在没有我的任何有效证件的情况下办好我的签证。
我一点不担心他到底会将我带到哪里去,机票都在他手上,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停留又继续飞到哪里去。
现在的我,就算卖了也是个赔钱买卖。
飞行的时间是漫长的,在飞机上我吃了五次药,每次吃完后他都会给再给我一块糖。没想到竟然是大白兔奶糖,我最爱吃的糖。
十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飞行的终点。
我们到达的时候是早晨,从机场的广播中我得知,这里是伦敦。
伦敦,这个充满震颤力的名字就让人不禁联想起那风光的历史和无上的权势。这个城市的娱乐也是日夜无间,永不停息。这是个让人狂喜与畏惧并存,灵感与愤怒共生的地方:一些闪亮的景致点缀着一个肮脏的专制舞台。
伦敦是第三世界和第一世界的「共同体」,街上名贵房车旁有随处讨饭的乞丐,守旧的传统与前卫的艺术形成对比。端庄的英女皇陛下,妖男歌手乔治男孩(boygeorge),前卫艺术家赫斯特(damienhirst),印象主义画家泰纳(jmwturner),精致吊钟和庄严的大笨钟,全都是来自一个城市。
突然就想到了曾在网上看过的这段关于伦敦的评论。
我不了解它到底是真是假,我只知道现在的我立身于的这座传说中的雾都,其实是很美丽的。早晨的阳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洒下来,将整个城市都晕染成淡金色,慵懒而优雅。
正是阳春三月,风都是温暖的,带着淡淡的海腥味湿润润的吹拂着我的脸颊,让我想到了刚刚离开的拉萨,风都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还没等我细细的欣赏伦敦的美景,就被乔治按进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不用猜就知道,自然是医院。
乔治将我安排在一间单人病房,四周虽也都是白色,但是搭配一整面的落地窗,不让人觉得阴森冰冷,反倒透露着温暖的气息。
我尤其喜欢落地窗,温暖的午后,大片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就赤脚坐在窗前,看着一本明媚的小说,喝着一杯淡茶,当然我还希望可以有文征时时陪着我,我们相拥坐在地上,肩挨着肩,头靠着头,说着不为人知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悄悄话,阳光将我俩的剪影铺陈在我们身后,细心看,是完美的心形。
那时我非常希望我和文征将来的房子可以有这样的落地窗,即便现在也是这样希望。
可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将来。
病房里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有电视有电脑,有还沾着露珠的百合花,可以称得上环境优美,设施齐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度假的。
我也的确想过和文征来这里度假。
文征,我很想你。
乔治进来了,穿着白大褂,修长挺拔,我忍不住调侃,“哎呦,还真是好看呢,原来还真有制服诱惑啊。”
我清楚的看到他眼睛瞬间睁大,嘴巴也微微张开,明显是被我吓住了。
嗯,我觉得甚是圆满,我也调戏了一把外国帅哥。
怔忡只是一瞬间,好歹乔治也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笑着坐到我身边,揉着我的头发,我发现好像所有人都特别爱揉我的头发,“坏丫头,你调戏我。”
“是啊,你接不接受调戏?”
“我是想接受呢,可我害怕有一个叫‘文征’的家伙会找我算账。”
这次换我怔住了,他竟然知道文征。转念一想,应该是在我邮寄包裹的时候看见我写的文征的名字吧,没想到他不但会说汉语,也还能认字。
我微微笑着,“他不是什么‘家伙’,他是我爱的人。”
“呵呵,我当然知道,所以啊,你一定要坚强知道吗?好好接受治疗,健健康康的回到他身边。”
我当然知道要坚强,要好好接受治疗,其实现在的我很开心,在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可以拯救我的时候,我就很开心。
我从来都不想死,尤其是我还有文征,还有那么多我爱也爱我的人,可是命运跟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我知道,就算乔治和我的hla完全吻合,也不带代表我就能活,就算活了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再复发。无休无止的化疗会让我的细胞都跟着变异,我将变得不能怀孕,因为我不知道我会生下来什么样的怪物,或许,我早就不能怀孕了,那样多鲜红的血,从我的子宫中流出,大概也带走了我再做母亲的权利。
“走吧,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不能休息一下吗?我现在真的很累。”是真的很累。
“不行,你不能再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
我知道我恶化的很快,不需要仪器,我自己就可以感觉出来,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我不禁懊恼,如果我就等在原地,不到处乱跑,也许我现在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大。
我不敢怠慢,虽乔治一起去做检查。
骨髓穿刺很疼,虽然打了麻药,可我仍觉得很疼,冰凉的针头钻进我的脊柱,就像是有一根冰柱生生的嵌进我的身体,不停的往里钻,又像是一条冷血的蛇,我抑制不住的颤抖。乔治我着我的手,可我还是害怕,指尖冰凉,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文征,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差不多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才终于感觉到身体里的针头拔了出去,我瘫软在床上动弹不得,全身被汗水浸湿,紧闭的双眼仍不敢睁开。
“茜茜,你很棒。”
乔治又将我抱到一些奇形怪状的仪器上,做着一些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的检查。整个过程我都说不出一句话,那些仪器都好可怕,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我小小的身躯躺在上面,好像随时都会被吞噬。
这些仪器,让我觉得比疾病本身更让我恐惧。
可是我没哭,我很乖很坚强的没掉一滴眼泪。我总是在心底默念,文征,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