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清风徐徐而过,吹得枝叶簌簌作响。
正院中出现一阵杀气腾腾的气息,额上带着一只小乌龟的王妃不顾一切冲到湢室找罪魁祸首寻仇。
“王妃!王妃!冷静些!您头顶这小乌龟挺好看的,没必要同殿下计较!”崔嬷嬷在满腔怒火的苏锦暄身后追着,不停劝阻道。
这个小祖宗一看就是被宠坏的主,小脾气一点就爆,并且吃软不吃硬的,尤其对这五王爷是锱铢必较。
途中不少婢女纷纷停住脚步,好奇地围观着这一动静,看着王妃愤愤跑过的模样,瞧见她额上被画了小乌龟,皆忍不住发笑。
被下人们嘲笑的苏锦暄此刻更加忍不下这口气,将怨气全撒到罪魁祸首那儿去,怒意冲冲前去算账。
来到门前,苏锦暄不带一丝矜持,猛然将门推开,随后不顾一切跑进屋。
“贺承越,你为何在我脸上乱画?”她愤愤地指着额头责问道。
待她站定一瞬间,发现眼前是刚脱下里衣而露出结实胸膛的贺承越。
“啊!”苏锦暄惊慌大叫一声,连忙捂起双目。
此时贺承越同样有些惊诧,瞬间停住脱衣的动作,怔怔看着突然闯进屋女人。
“王爷,王妃她……”崔嬷嬷后来居上,正开口禀报,见此情形却又收住话语。
贺承越缓过神来,面露淡然神色,温声吩咐:“崔嬷嬷退下吧,王妃留下伺候本王沐浴。”
眼看她这副架势是来寻仇的,他却丝毫不慌。
“那奴婢先告退。”崔嬷嬷福身应下,走时还不忘吩咐苏锦暄:“王妃,切记自身职责,务必把王爷伺候好。”
说完,她便退出屋外,顺手将门带上。
贺承越重新穿上里衣,轻步走到苏锦暄面前,拿开她捂在眼睛的双手,轻笑道:“王妃何须这般羞涩?撞见本王脱衣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苏锦暄放下双手,抬眼用算账的目光瞪着贺承越,带着一丝杀气。
贺承越一脸从容,特意将目光投射于她额间的小乌龟。
那小乌龟配着她白净的脸,简直是一副滑稽的模样,他在心中暗叹自己的手艺,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见他大声嘲笑,她更加愤意难平。
“本王倒觉着,这小乌龟与你相配。”他继续添油加醋地取笑。
说着,还不嫌事大地捏起她红润的双颊,摆弄道:“这小脸蛋若是鼓起来,会更可爱!”
“你还敢对本王妃动手?”苏锦暄怒骂一声,甩开脸摆脱他的手,而后还不解气,伸手就要朝着他攻击而去,嘴里骂愤愤道:“和你拼了!”
他反应迅速,抓住她攻击而来的双手,看着她挑衅笑道:“你还想谋杀亲夫呢?”
“放开我!”她不停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你若是安分点,乖乖伺候本王沐浴,本王倒是可以考虑帮你将小乌龟洗去。”贺承越威逼利诱道,提出交换条件。
“不需要!我自己有手。”苏锦暄毫不犹豫地回绝,一脸倔强之色。
“你看看你的手挣脱得了吗?”他挑衅笑道,将脸凑近她的脸。
见他不断逼近,她惊慌得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想退开,双手却被他紧紧钳制着,实在躲不开身子。
“你又想做甚?”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不停防备着他。
“想重温上回被喂药的感觉吗?”贺承越斜钩起嘴角,旧仇重提,不停捉弄着她。
瞬间,那副不堪回首的画面乱入她的脑中,她惊得结结巴巴反抗道:“你!你别乱来啊!”
贺承越完全没理会她的抗拒,大胆朝着她柔软的红唇凑近。
就在双唇即将碰上那一刻,苏锦暄惊慌别开头,软下语气妥协道:“小乌龟的事我不追究了,你放开我。”
见她认输,他一脸得意,松开她双手,退开身子。
苏锦暄得到解放,双手垂下,泄气道:“您好好沐浴,本王妃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身后却传来他的一声命令:“站住!”
“殿下还有何指教?”苏锦暄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不解问道。
“王妃此刻若是出去,崔嬷嬷必定治王妃一个伺候夫君不周之罪,若是传到母后那儿去……”贺承越出言威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殿下请脱衣!”她的声音果断而干脆。
“你说什么?”他假装没听清,皱起眉头,装傻问道。
“脱衣呀!您不脱衣如何沐浴呢?难不成您想这样下水?”苏锦暄转身走回到他面前,壮起胆子直面对着他。
“你......不怕看本王脱衣了?”看着她突然勇猛的气势,他倒有些不习惯,一脸迟疑地问道。
“我可是你的王妃,为何要怕?”苏锦暄这回变得理直气壮,没了刚才的怂。
她狠起来,连他都怕。
“那行吧。”既然她不介意,他也无所顾忌,正打算脱下里衣,忽然听见她又着急出声:“等会!”
“又怎么?”他停住脱衣动作,一脸疑惑地盯着她。
她思索一番,指着浴桶那处,强势命令道:“要脱去那边脱!”
贺承越没再出声,听话地走到浴桶边脱衣,苏锦暄连忙背过他,等待他脱衣完毕。
她仍旧有些不自在,无论如何,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极少面对裸露胸膛的男子。
看着她的害羞反应,他顿时觉得特别有趣,轻轻扬起唇角,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脱下里衣,坐进浴桶,水花贱起。
苏锦暄听到声音,确认他脱衣完毕,转身走到他身后,拿起巾帕,在他后背用力一搓,不停加重力道,一副报复的架势。
贺承越疼得直叫,躲开身子,转头面向她,眯起眼睛问道:“你这是借机报复?”
“哪有?这搓澡就得用力,否则如何洗净这全身上下的肮脏?”苏锦暄借机嘲讽,暗暗骂道。
“你!”贺承越听出她话中之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殿下若是觉着妾身伺候不周,那妾身这就去换人来伺候您沐浴。”苏锦暄装出一副恭敬请示的态度,恨不得立马脱身。
“不必了。”贺承越直言拒绝,并不想让别人来伺候。
“那殿下只能委屈一下,妾身手笨,怕是要弄疼您了。”苏锦暄继续拿起巾帕,准备对他下手。
这回贺承越不敢接受她的暴力伺候,松口禀退道:“罢了,本王不需要人伺候,你退下吧。”
“妾身这就告退,殿下您自个儿慢慢沐浴。”目的达成的苏锦暄心中暗喜,将脸上的小乌龟洗去之后,迫不及待离开湢室。
见她高兴离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夜深,寝屋内烛火闪闪,一片宁静。
苏锦暄坐在榻上看书,贺承越忽然进门。
她立马放下书本,站起身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询问道:“殿下今夜也要来此屋就寝?”
“不来此屋就寝,去哪?”贺承越一脸邪魅笑意,轻声反问道。
苏锦暄顿时愁眉苦脸,满心不情愿,她原以为贺承越只是因昨夜为新婚之夜才睡在此屋中,不曾想他今夜仍旧没有挪地的打算。
“该不会日后咱俩都要同床共枕吧?”苏锦暄满心不安,惊慌地问道。
“那是自然,成亲哪有不睡一起的道理?”他理直气壮地笑应道。
“你无赖!咱俩说好的,只是为了救……”她话还没说完,贺承越连忙捂起她的嘴巴,转头用警惕的目光看向门外,又凑到她耳边低语道:“说那么大声,想让崔嬷嬷听见吗?”
苏锦暄一脸憋屈,这才记起崔嬷嬷时刻盯着他们,立马闭嘴不敢多言,生怕露馅。
灯烛熄灭之时,两人一同躺在床上,床中间叠着一张被子,是她用来隔绝他的。
贺承越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睁着眼睛,直盯着床顶,神色有些呆滞,似乎陷入神游之中,整个人心事重重。
“你不睡吗?”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她眼睛仍旧盯着上方,语气平淡地应声:“睡不着。”
“赶紧睡吧!明日回门之后,若你不想继续睡在这儿,那就搬去琅云苑。”他终于松口告知,解决她的烦恼。
这话令她惊喜万分,她高兴转头,睁大眼睛看向他,确认问道:“当真?”
“本王看起来像在说假话吗?”
“不像,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为难我的!”苏锦暄此刻欣喜至极,连忙讨好。
“你别想太多,本王是为了自己。”贺承越嘴硬不承认自己为她着想。
“为了自己?”苏锦暄一脸困惑地问道,不明白他为何意。
他微扬唇角轻笑一声,忽然侧过身,单手撑起头,用邪魅的目光看着她,悠悠开口道:“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睡在身侧,着实影响本王的睡眠。”
“龌龊!”她就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没一句好话,她情绪激动地骂了一句,懒得再跟他多说,随后翻身背过他,拉紧被子,沉沉地睡去。
他看着背过身的她,心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