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遇收回剑,神情复杂地看着苏锦暄,声音低沉应道:“暄儿,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你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若杀了我夫君,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苏锦暄的声音变得极冷,与贺子遇对抗着,死死护住身后的贺承越。
“暄儿,两难之下,我只能选择牺牲他了。”贺子遇一脸为难地解释道,做出了痛心的抉择。
“若他死了,我绝不独活,我不想变成凄惨的寡妇!”苏锦暄坚决地大吼一声,宣泄着自己的决心。
两人僵持瞬间,苏锦暄身后的贺承越难受而虚弱地发声:“暄儿……”
苏锦暄闻声,立马转身蹲到他面前,心疼地抱起他问道:“殿下,怎么了?您还好吧?”
“别……为我犯险了,你让开,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贺承越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对她交代起遗言。
他们约定好的,若他不得已需要被贺子遇杀死,那就将她托付给贺子遇。
听着这话,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苏锦暄哽咽着声音,不停地摇头哭喊道:“不要!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要好好活着!你要陪我一辈子的!”
她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死也不愿放开,生怕稍有不慎,他便离她而去。
“子遇,你再不动手,为兄可没耐心等你了,到时只能让你的暗卫给他陪葬了。”太子不顾手足之情,见不得这煽情画面,不耐烦地催促道。
贺子遇一脸沉默,站着不动,努力拖延着等待救兵来临。
这下倒是苏锦暄忍无可忍,她鼓起勇气,纂着拳头,毫不犹豫起身走到太子面前,正面刚道:“太子殿下!您如此凶残,可曾为安晴考虑过?”
她这行为,令在场众人皆为她捏了把冷汗。
“暄儿!”贺子遇见状,正要上前保护苏锦暄,却被走过来的历鸣先一步用剑抵住他,不让他靠近。
手下之人也提着剑准备上前,生怕苏锦暄出手伤害太子。
太子用眼神示意他们退下,他知道她是无害的,不需要防备。
“哦?与安晴何干?暄儿竟然还关心起本宫的侍妾了?”
“说到底,她曾经也是我关照过的人,如今她腹中有您的孩儿,您却残杀手足,不给孩儿积福,这对东宫的子嗣后代不好吧?”苏锦暄一脸激愤地讲起大道理,试图劝他放过贺承越。
趁太子还未发话之时,她又补充道:“退一万步讲,若您再不停止作恶,哪一日失手了,安晴怎么办?你让她失去所有依靠,在宫中艰难独活,就算我与她毫不相干,我也替她感到悲哀!”
“一个妾室而已,被你说得天花乱坠,你懂什么?皇族血脉本就是你死我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子冷笑一声,不屑理会苏锦暄的大道理。
“难道您就没想过?您若珍惜手足情谊,来日靖宁王府必将是您坐稳皇位的助力,殿下他根本就没想要与您夺权,若不是您一直苦苦相逼,他怎么会为了自保而与您对抗呢?您今日竟还想取他性命?”苏锦暄大声指责道,将多日来的不满全部宣泄。
“他不想夺权,他那个母后也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有他在的一日,对本宫来说就是个祸患!”太子一心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并不认同苏锦暄所言。
“只要您不再相逼,我会帮您去劝说母后,而靖宁王府甚至苏家都会拥护您坐稳储君之位,您难道不想笼络势力而双赢吗?”苏锦暄索性提出条件,与太子谈判,这样无休止的斗争她累了,不想贺承越再去承受这样的斗争了。
幼年时的他已经够苦了,若如今还要应付这些皇权争斗,那真的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太子本就看不起女人,不相信苏锦暄可以决定这一切,虽然她所言并非无道理,也让人动心,可他仍旧用着固有思想看待她所说的话。
这时,虚弱的贺承越忽然开口:“二皇兄……我可以做证,我本就无意皇位,只是您总把我当成敌对势力而苦苦相逼。”
听到这话,太子转而用震惊的目光看向贺承越。
而后,贺子遇也跟着转变态度,附和道:“太子堂兄,若您今日就此罢休,不再出手相逼,我可以不计前嫌,将来为您所用,咱们可以齐心协力,共创云梁盛世。”
太子看着他们突然发出诚意结盟,陷入纠结之中,正当他陷入深思之时,一名暗卫匆忙来报:“太子殿下,凌将军带着一众官兵前来,情况似乎不对。”
太子意料不到,待看见贺子遇与贺承越算计的笑意之后,惊觉不妙,冷笑一声道:“演得可真好!本宫差点就被骗了!”
随后,他立马示意手下人撤退,生怕官兵的到来使他们脱不了身。
“拦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走!”贺子遇对着身后的侍卫一声下令,颜落也趁机挣脱顾铭熹的挟制,加入混战之中。
双方陷入混战,而后凌空梦和冷霄带来的官兵赶到援助对抗。
混乱之余,历鸣立马护送太子逃出混战,撇下顾铭熹,不理会他的性命安危。
颜落和冷霄见状,想要追上去,贺子遇连忙制止:“别追了,反正罪证在手,他们逃不掉了。”
还被困在混战中的顾铭熹抵抗不得,最后只能放弃挣扎,束手就擒。
危险解除,苏锦暄连忙跑回到贺承越身边,抱着他伤心哭泣道:“殿下,您被打成这样一定很疼吧?”
贺承越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笑道:“没事了,咱们没事了!”
随后他用尽力气,抬手回抱着她。
贺子遇站在原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心中充满感慨。
这一刻,他也明白了苏锦暄对贺承越的感情,终是选择成全。
后来的日子里,贺承越由于身负重伤,元气大伤,故而整日卧床休养。
顾铭熹因绑架靖宁王妃和参与太医院换药一案,数罪加身,被收押大牢。
贺子遇趁机将所得证据,包括太子先前谋害他一案,联合朝中大臣参太子一本,告他残害手足。
证据确凿,太子一党失势,面临被废危机,皆被收押大牢。
顾念旧情的众臣力保,暂且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经此一遭,东宫人心动荡,岌岌可危,太子妃身后的容家恐遭牵连,一时间她失去所有希望,几近奔溃。
而平日最擅长争宠的程良娣也开始想办法撇清自己,生怕受牵连。
唯有安晴最为淡定,依旧躲在她寝殿中安心养胎,仿佛事不关己。
而纣北赵家也因刺杀世子未遂,被定了罪,好在贺子遇出面求情,这才从轻发落,被撤去赵家军。
由于赵家主失去兵权,赵皇后的锐气也被削一大半,变得收敛许多,不敢趁机对东宫落井下石。
......
这一日,贺子遇到访靖宁王府,前来看望尚在病中的贺承越。
苏锦暄在房中照顾着贺承越,见到贺子遇到来,她顿时非常紧张,立即上前拦住他,一脸警惕地问道:“子遇哥哥,你来做什么?”
她仍深刻记着他对贺承越的敌意,生怕他耍阴招。
虽然误会解除了,但难保贺子遇还有心结。
“当然是看望养病的堂兄了。”贺子遇轻笑一声,真诚应道。
苏锦暄仍旧迟疑,不敢轻易放他进门。
这时,坐卧在床上的贺承越出声解围:“暄儿,让他进来吧,他不会伤害本王的。”
贺子遇噗嗤一笑,知道苏锦暄心中的顾虑,连忙开口解释:“暄儿,你放心,我和他打过架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苏锦暄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了贺承越一眼,这才放心让贺子遇进门。
贺子遇才走到床边,贺承越便用不客气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取笑道:“幼稚!有些人动不动就打架!”
“呵呵!你自己说说,上回是谁先动手的?”贺子遇不服回怼一声,两人颇有从前互损玩闹的模样。
苏锦暄一脸惊讶,发觉自己似乎错过什么,开口询问道:“你们和好啦?”
“是呀!误会解除了,自然还是好兄弟。”贺子遇释怀笑道,从容面对这一切结果。
苏锦暄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人,顿时露出安心笑意。
贺承越若有所思地看向苏锦暄,开口吩咐道:“暄儿,你去膳房看看粥煮好没,顺带拿些茶水点心来招待贵客。”
“好,你们先聊。”苏锦暄连忙应声,随后识趣退下。
苏锦暄走后,贺子遇好奇地问道:“你把暄儿支开是有话想对我说?”
“果然很聪明!”贺承越赞赏一笑,对他竖起大拇指。
“堂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聪明。”贺子遇顺着他的话打趣道。
“行了,别自夸了,说正事吧,关于二皇兄的事,你怎么看?”贺承越忽然变得严肃,开口询问道。
“眼下太子虽然失势,但是顾念旧情的朝臣还不少,更有马家旧部支持着,眼下该防的是太子一党的势力东山再起,毕竟还未真正定罪之前,太子很有可能会被放出来。”
“若是二皇兄东山再起,必定不会放过咱们,所以必须防范于未然。”
“不过我听说,太子自从入了大牢,身体每况愈下,似乎中了毒,能否熬过去很难说。”贺子遇根据所知,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你是说,有人对二皇兄下毒?”贺承越一听,满目惊讶。
“没错,太医曾去看过,说太子是中了一种慢性毒,并且毒已入心,怕是难以根治,加上此次失势一击,他急火攻心,毒性发作更快。”
“如此看来,二皇兄的对手不止咱们?”贺承越感觉此事不简单,能对太子下毒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堂兄,你说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给太子下毒呢?”贺子遇深思着,十分困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