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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九章 先生之不从世兮

  “汝这登徒子”纳兰女帝被众人盯着亦不好意思,只好嗔怪自己情郎,但那句佳人相见一千年可真是说到了心里。

  “汝等衣衫真好看,哎哎,汝等的眼珠子皆突出来了”独孤心慈夸赞一下小娘子们便又教训一众武举。

  “某等亦要新衣裳”小杜甫叫道。

  “汝等今日穿的不是么?好吧,汝等这是左宣德为汝等量身定制的,虽华丽但明日是端午,穿的要素一点好,明日可是祭奠屈夫子,无异,给每人选套衣衫,算是汝等莅临华师大给的见面礼,不过某等华师大的衣衫可是圣人御赐的,皆有华师大的标识,汝等几个书院和武学院,术师学院的人穿着不怕被骂吧?”独孤心慈有意说道。

  “给新衣服穿还有人骂?”燕冉嘀咕。

  “那就成,先喝酒,中午汝等灌了某等师徒那么多酒水,到了某的地盘,今晚不趴下几个某可是不会放手的”独孤心慈威胁,众武举昂然回应,中午在仪秋宫皇太后哪儿有点拘束还真未喝尽兴。

  晚上到了华师大皆放开胸怀,巫灵舞与萧箫两个小娘子分外活跃,姚崇与华清秋还有一众教授助教之类的中老年稍微吃了点即离席,给年轻人们留下胡闹的时间。

  巫灵舞与萧箫便开始嚷着玩真心话大冒险,木婉清提议小娘子与郎君分开玩,她俩居然还不同意,非要混杂一起玩,众人口中虽说不妥,但心中却雀跃。

  一番喧闹,两人纠集了二十多人,除了魏韩这种开口即冷场的,还有杜甫白长生等年岁小的,长的丑的如燕冉张天佑,不熟的如迟红雪楼五城,均被她们俩给拢在一堆。

  连远东侯与纳兰女帝亦被强制参与。

  独孤心慈有纳兰心雅相陪,对他事均不在意,连酒令都懒得抢。

  既无全一权陪酒,只是击鼓传花,独孤心慈建议亦勿需酒令,由上一家受罚之人出题即可,众人亦答应。

  燕冉与张天佑还有迟红雪楼五城邱无泪耶律双他们被排除在外的人郁闷的一旁赌酒不管。

  大熊擂鼓,杜甫被安置一旁喊开始停止,这厢开始热闹起来。

  独孤心慈那是什么人,被抓住均是真心话,他的胡诌那是随口即来,编撰的故事以假乱真无从琢磨。

  比如上一家受罚之人魏初晴问他喜欢纳兰妃雅哪一点?立即就是一句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众人无话可说,轮到他给别人出题那真是让人羞愧欲死,即便给木婉清出题,他给出的题目是汝准备找几个情郎再结婚?

  木婉清肯定回答一个就够了,独孤心慈却直嚷嚷她撒谎,说她脸红了,没说真心话。

  轮到司徒雨瞳被抓,上一家受罚的白枯梅问其找几个小娘子再结婚,司徒雨瞳同样回答一个够了,自然又受到谴责,燕冉在一旁揭露曾有过一个师妹仰慕过他,于是书院的天罡星雨覆云翻被出局。

  玩过子时,纳兰妃雅便催促歇息,改日再玩,明日上午去广运潭看龙舟竞渡,下午爬龟山。

  未尽兴的巫灵舞嘟囔回屋,她今晚居然只被抓住一次。

  五月初五,端午节,端午从字面上还有“端五”、“重五”、“重午”等名称。“端”古汉语有开头、初始的意思,称“端五”也就如称“初五”。《风土记》里说:“仲夏端午。端者,初也。”每月有三个五日,头一个五日就是“端五”。

  按地支顺序推算,农历的正月开始为寅月,按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顺序推算,第五个月正是“午月”,而午时又为“阳辰”,所以端午也叫“端阳”。午,古人与“五”通用,故端午与端五同义。又因其月日数相同,人们又称端午节为“重五节”或“重午节”。

  一众武举半宿歇息足以回复元气,穿着远东侯给他们的所谓御赐的衣裳,神采飞扬。

  男装为士子装,右衽翻领袍服,乌色幞头,月白色衣衫,黑色麻布方头直脚鞋,二十几个武举穿着仿佛,到颇为整齐。

  小娘子们亦是月白色,翻领襦裙,长袖褙服,很是端庄。

  衣裳的材质不愧是御赐的,细葛无杂,清软透气,夏日穿着很是清爽。

  只是所有的袍服右胸有一圆形徽章,玫瑰暗红线刺绣,华师的简笔画像加华师大学堂几个字样,连幞头上亦有一个,看着像是装饰倒是美观,但书院的几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十几个小娘子还在髻右侧垂一玉石,均像符篆,这亦是端午习俗,五月女儿节,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

  丰盛的早餐后,一众人步行去广运潭边看龙舟竞渡。

  天空时不时飘一点细雨,衣衫不湿,尘土不扬,很是舒适。

  华师故居有条林荫小道通往广运潭,不过三四里路,绿杨如碧,青草荡漾,看着很是心旷神怡。

  巫灵舞与萧箫还有乌金雀三位小娘子如小马出行,欢快雀跃,时不时回嘲讽一众郎君慢如蜗牛。

  走到半路,列着齐整的队伍的少年堂三百多学员疾行而来,耶律少唐大声呼喊司业好,独孤心慈回到同学们辛苦了,然后让路让他们前行。

  然后又有三百多秦冲的教导队行来,相遇后亦列队向独孤心慈报告行礼,独孤心慈亦挥手让他们先行。

  所有学员均着新衫,同样的徽章让人印象深刻。

  众人赶到广运潭边,周遭已是人声鼎沸,诸多乡民还有长安城内的士子贵女起来观看龙舟竞渡。

  华师大学堂有专用彩棚,但独孤心慈却带众人到他的别业,那座酒楼上,二楼视野宽广,近水的走廊摆着桌椅供众人歇息。

  “这个地方不错”巫灵舞看着不远处渡口摆着数十只龙舟,很是兴奋。

  “还早呢,汝等在此歇息,品茶吃些瓜果糕点,某需去主持竞渡事宜,等会即在此午宴”独孤心慈吩咐,带着大熊阿狗和邱无泪下楼。

  这座酒楼两旁即是华师大的彩棚,一边是一种少年堂的学员静立,一边是秦冲教导队端坐,披红挂彩,酒楼屋顶两面硕大的彩旗迎风飘舞,上书均是华师大学堂的黑字。

  不一会,姚崇带着一众教授上来,他们却在酒楼内拼桌饮茶吃糕点,不与一众年轻人抢占廊庑,楼上的门板亦卸掉大半,看远处亦是开阔。

  广运潭上的拦河大堤如巨龙伏地。但潭水仍是波光粼粼,较去岁自然水位低落不少,但仍有四五里宽广的水面,波光粼粼,烟雨朦胧。

  辰时三刻,岸边九声炮响。

  只听到一个清声唱到“行初献礼”,赫然是万年县明府独孤心慈,他居然是今日祭屈原礼的赞礼官,现正站在祭台上。

  祭台设在渡口南边一个山坡,有一方形木台,聊充祭台。

  接着八名少年在祭台前用笙箫笛齐奏楚商曲,接着是一老者带两名侍者上台,正是太学国子祭酒孔璲之,两名侍者其中之一正是儒冠儒清远。

  有三名穿着华师大学堂士子服的孩童端三铜盆清水上来,供祭典的主祭人孔璲之和侍者净手。

  此刻独孤心慈喊道,燃香。

  孔璲之接两位侍者递过的三炷香,插在祭台边的香炉上。

  接着赞礼官独孤心慈喊道跪拜,鱼贯而上六十六名儒生,随着孔璲之对着湖面朝向香炉,行三跪礼,四野人众亦有不少人跟着跪拜。

  “献酒”独孤心慈亦随着跪拜,起身后稍等即喊道。

  儒清远接过一个孩童捧上来的酒瓮,另一个侍者接过木盘上的青铜酒爵,躬身到主祭人面前,儒清远给酒爵注上黄酒。

  孔璲之捧着酒爵到祭台前泼洒,然后后退继续跪拜。

  如斯三次。

  “献花果”赞礼官继续喊道。

  三个孩童端上三个木盘,上面各有一束香草和三个橘子。

  主祭人继续上供到祭桌上,仍是三拜。

  “献粽子”独孤心慈又喊道。

  这次木盘上分别放着三个粽子和三个鸡蛋。

  “读祝”独孤心慈继续喊道。

  主祭人孔璲之摊开一卷帛书,清声朗读,祭台周遭估计亦有扩音石,声音传声很远很清晰。

  “后先生盖千祀兮,余再逐而浮灞。求先生之汨罗兮,揽蘅若以荐芳。愿荒忽之顾怀兮,冀陈辞而有光。”

  “先生之不从世兮,惟道是就。支离抢攘兮,遭世孔疚。华虫荐壤兮,进御羔袖。牝鸡咿嗄兮,孤雄束咮?。哇咬环观兮,蒙耳大吕。堇喙以为羞兮,焚弃稷黍。犴狱之不知避兮,宫庭之不处。陷涂藉秽兮,荣若绣黼。榱折火烈兮。娱娱笑舞。谗巧之哓哓兮,惑以为咸池。便媚鞠恧兮,美逾西施。谓谟言之怪诞兮,反寘瑱而远违。匿重痼以讳避兮,进俞、缓之不可为。”

  .......

  “既媮风之不可去兮,怀先生之可忘!呜呼哀哉!呜呼哀哉!神而有灵,其维尚飨。”

  “这定是远东侯的手笔”姚崇听到开篇即点评道。

  “太学亦有大才,齐国公怎地如此肯定?”前吏部尚书燕炜抬杠。

  “那股味某都闻得出来”姚崇笑道。

  “那是股什么味?”燕炜也笑了,一众武举亦有兴致倾听,这篇祭文他们听着即是好听,但大多糊里糊涂的不明就里。

  “那是股骚味”姚崇陶醉道,众人愕然?骚味是好话么?

  “先生之不从世兮,惟道是就。”

  “先生之貌不可得兮,犹仿佛其文章。托遗编而叹喟兮,涣余涕之盈眶。呵星辰而驱诡怪兮,夫孰救于崩亡?何挥霍夫雷电兮,苟为是之荒茫。耀姱辞之?”

  姚崇仍旧神神叨叨。

  “如此古风,某信那些太学生定无此才,即便孔璲之祭酒亦是勉强”燕炜也叹到。

  “他远东侯被圣人禁足几日,这是在以文言志呢?说他被人给坑了”姚崇摇头笑道。

  “谅先生之不言兮,后之人又何望。忠诚之既内激兮,抑衔忍而不长。芈为屈之几何兮,胡独焚其中肠。”燕炜也笑道。

  “这几段话什么意思?”巫灵舞同样听不懂,全是兮来兮去的?

  纳兰妃雅摇头一笑,解释道“汝写下了那些辞藻华美而又朦脆难明的文章,世上的一般人果真以为汝在狂。唯独某为汝的遭遇深怀不平,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悲哀。如果先生不写下这些文章,后世的人又如何把汝敬仰?汝那爱国的赤诚既然在胸中激荡,哪能长久忍耐在心中而不向外溢扬?芈姓的楚国同汝姓屈的能有多大关系,为什么汝忧心如焚地为它着想?”

  “哦,真好听”巫灵舞与一众小娘子均点头赞扬,亦不知真懂还是假懂。

  “圣人看到后相信面色很精彩”姚崇笑道。

  燕炜亦是一笑。

  读完祭文,那边开始洒江,孔璲之动手把祭品撒入江中,亦有几艘小舟驶入江中,边行边往江中撒粽子。

  不过,孔璲之把几个橘子给了几个孩童,这即是饮福受胙。

  “望燎”赞礼官独孤心慈继续唱到。

  孔璲之拿起祭文,就着香火点燃,看着片片灰烬被吹落广运潭中。

  “礼毕”赞礼官喊结束了。

  孔璲之带一众随祭下台。

  接着却听到传来诵读离骚的声音,声音稚气整齐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

  众人搜寻声音正是这边华师大学堂大旗下的少年堂学员,再一看,楼上亦有一众丰神俊朗的郎君和英姿飒爽的小娘子。

  歌燕翼他们昂挺胸接受众人的敬仰,但司徒雨瞳他们明白了先前的不妥预感应验了,离这座楼不远有座彩棚,夜白衣与一众书院的学员在哪儿,几个女神,春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潇湘女神水柔波;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海棠仙子方璇棠,还有天巧星香雪娘子朴香雪,落英剑客阎祥鸾;却未见凌空一羽凌非烟。

  司徒雨瞳,萧默,木婉清他们可是书院出身的,现今万众瞩目之下却穿着华师大学堂的衣装。

  “又被远东侯给坑了”司徒雨瞳苦笑。

  “华师大学堂亦是书院的一份子”木婉清淡淡回答。

  “就是,回那个死气沉沉的书院某还不如在华师大”张天佑对书院没多大感情。

  “汝等在说什么呢?”独孤心慈结束赞礼官的职司上来,随之而来的是今天的主祭人国子祭酒太学山长孔璲之,还有两个祭典侍者儒冠儒清远和君子儒欧阳枫朗,均是儒雅之士。

  孔璲之与姚崇等人聚在一堆,儒清远与欧阳枫朗则过来与一众武举玩耍。

  愿荒忽之顾怀兮,冀陈辞而有光。先生之不从世兮,惟道是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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