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棠第一时间否决了沈南意解剖验尸的提议。
对于他的这个反应，沈南意也没再坚持。
就是现代人，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无法接受自己亲人被开膛破肚，更何况这个时代。
沈南意也没有继续劝，就算她说服了萧北棠，此事的操作空间也不是很大。萧北棠上头还有太子皇帝呢，事太多了！
说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罢。
她提到太后的死因，也只是想破开她跟萧北棠之间尴尬。
“若是这条行不通的话，也只能先从其他方面侧面查验了。”沈南意道：“不过能否查探出来，却不好说。”
萧北棠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立刻搜集太后平日吃食。”
沈南意：“要快，如果真的有人为的因素，时间过得越长久，证据就会越模糊。”
萧北棠眸光深深：“我有点怀疑那个人。”
沈南意愣了下，刚想问是谁，然后就反应过来了，是太子。
“有这个可能。”沈南意点头：“对方能够按捺不住下毒，那么在看到太后还是康健，很可能会继续补刀。”
萧北棠恩了声，眼底暗沉，压抑着汹涌的怒意和恨意。
过了好一会儿，萧北棠忽然道：“多谢。”
沈南意歪头，看起来有点茫然的样子：“怎么忽然说谢谢了？”
萧北棠捏了捏沈南意的手：“自然是谢你提醒了我。”
沈南意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皇祖母是你的祖母，也就是我的祖母啊。”
萧北棠心头一软，随后把卫鞅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等卫鞅离开后，沈南意道：“那个，我觉得，还是得查看一下皇祖母……”
萧北棠面露犹豫，似是要劝，但沈南意很快解释道：“虽然不能看出全部，但看总比不看好。”
“你，不怕吗？”
“我们学医的，还能怕这个。更何况，那是祖母呀，不怕的，她会保佑我们的。”沈南意道。
“好，我来安排。”萧北棠拥她入怀，感激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会争取今晚的守灵！到时候你和我一起。”
“好。”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的话，讨论了一些细节。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皇城外。
皇宫门口被堵了个严实。
太皇太后身份尊贵，五品以上的官员和诰命夫人都得进宫哭灵，人自然是乌泱泱的。
沈南意和萧北棠下了马车后，便有专门的人负责带路。
等到了灵堂后，在给皇祖母上了香之后，双方就被分开了。
沈南意被宫女领到自己的地方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宫女福了福身，道：“宸王妃，请。”
沈南意抬头，看了看四周，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沈南意所在的位置很是奇妙，不偏不倚，刚好就在门口跟外面的交界处。
这会儿天空下起了雨，如果她再往里面去个半米，她最多吹吹冷风。而若是往外一米，雨水又会被新搭建的棚子挡住。
可惜，她在交界处，这雨不偏不倚，刚好淋到她。
眼看着宫女要离开，沈南意冷声道：“你等等。”
“宸王妃还有何吩咐？”宫女微低着头，语气恭敬的问道。
沈南意冷声道：“给本王妃换个地方！”
宫女抬起头来，面上吃惊：“王妃，这蒲席所在位置，乃是规定好的。您乃是超品王妃，合该在殿内。”
沈南意恼了：“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你没看到这蒲席都被雨水打湿了吗？”
“可您的位置就是在此。”宫女诺诺的道：“每一个蒲席对应一个人，您要挪到别处去，别处也是有人的。还望王妃体谅。”
“体谅？”沈南意眉头挑了起来：“本王妃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本王妃？”
“这上阳城进入梅雨时节，一场雨能下半个月。本王妃若是一直跪在此地，淋上几天生病了。”沈南意哼了声道：“你能担待？”
“奴婢不敢害您生病，”宫女瑟瑟发抖：“可这规矩便是如此。在您前面的乃是六皇子妃，再前面的乃是太子妃。您若是想换位置，奴婢也不知道能将您换到何处去啊。”
沈南意冷脸：“不能换，难道不能把蒲席弄得紧凑一点？”
在沈南意的前面，两两蒲席之间的距离至少一米半。留那么大空，是要原地起舞吗？
“这不合规矩。”宫女弱弱的反抗。
“是么？”沈南意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就在此时，一个有点柔弱的声音插过来。
“参见太子妃娘娘。”
沈南意抬头：“见过太子妃。”
“弟妹，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妃傅云和柔声问道。
“嫂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沈南意在看到太子妃后，立刻道：“您瞧，这就是我的位置，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我若是跪在此处，必然也会淋雨的。”
沈南意委屈的道：“你我进宫，乃是为了尽孝送皇祖母一程。可若皇祖母泉下有知，得知自己孙媳在雨水中给她哭灵，还为此生了病，必然会不安心的。”
傅云和嘴角抽了抽。
而那宫女，吓得已经跪倒在地上了。
傅云和看向宫女，问道：“这蒲席位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杀气。
宫女跪在地上，自然还是坚持之前的说法，且将坐席的规矩一一说出来。
左依次是陈老王妃，安老王妃。而在右边却是诚悦长公主、安定公主等等。
沈南意左右四顾，发现两排的人也比她幸运，刚好被墙壁挡住了风雨。
就她要接受风吹雨打的考验。
沈南意呵呵直笑，心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太子妃听完后，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此番还真是不好调换。”
沈南意见她没有要出头的意思，就直接哭起来：“皇祖母，孙媳本还想多守王爷数年，至少要为王爷绵延子嗣，但今日却有人非要我在此淋雨长跪，看来孙媳很快就能与您相见了，有皇祖母在，孙媳自然不怕，就是遗憾还未替王爷生下一男半女，呜……”
太子妃被她这么一哭，就想起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是沈南意救了她一命，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去，把众人蒲席弄得紧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