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一脑袋忐忑的问号,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低着头走进去,眼睛也不敢乱瞟。
“爷,您叫我?”
“推本王去书房,本王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萧北棠一脸深沉道。
“爷,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您先歇着吧,也没什么紧急公务的。若真有,要不然我给您送来?”
卫鞅想:大概是王妃赶人,这个时候就需要他来给爷台阶了,找个详尽的理由,把王爷留下。这样,也不用王爷自己拉下脸来说什么。
可没想到,萧北棠听完了之后,却半点没觉得高兴,反而冷淡道:“你要教本王做事?”
哦,这就是王爷自己要走的意思了。
“属下不敢。”麻溜上前,无比自然地推着萧北棠的轮椅出了房间,并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到回廊上的时候,卫鞅才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他惊恐道:“爷,您的腿!”
王爷这好不容易恢复了,起来走路也没多久呢,怎么又坐上轮椅了?难道王妃的治疗失败了?
“不必忧心。”萧北棠心情不错,“楠楠已经看过了,说再休养两日会恢复的更好。一会儿你去备水,本王一身酒气,要沐浴。”
“是。”
“要冷水。”
卫鞅视线下意识扫过萧北棠下腹的衣袍,然后了然道:“好。”
…
翌日,解开了心结的沈南意神清气爽。
可是一看到楚藏锋,她的脸色马上就黑了。
“唉哟我的亲师妹欸,你怎么又拉着一张脸,昨天晚上萧北棠那小子难道没给你赔礼道歉吗?”楚藏锋蹭过来,一脸忧心地打量她,“唔,面色红润,皮肤光洁,你拉着苦瓜脸多浪费这好容色呀。”
沈南意一个眼刀飞过去:“昨晚是你告诉萧北棠,让他跪搓衣板给我道歉的?”
“怎么?他是不是没跪?”楚藏锋寻思着,如果萧北棠跪了,那他师妹不至于还这么一副生气的样子,“啧,亏我还去洗衣房给他偷搓衣板。”
沈南意确定了罪魁祸首,伸手就给他拧住了耳朵。
“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劲才治好他的腿,你教唆他跪搓衣板,害得我差点前功尽弃。你是不是有毒?没事你瞎出什么馊主意?要是闲得慌,多背几遍人体解剖图不好吗?复习一下缝合方式不行吗?”
沈南意摁着楚藏锋就是哒哒哒一顿输出,直喷地小神医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差跪倒在地抱着沈南意的腿求饶。
由于周围仆妇小厮纷纷侧目,沈南意终于还是给楚藏锋留了一点薄面。
掐着他下巴就给他塞了颗丸子。
“给我试药,这茬就揭过了。要是下次你还给他出馊主意,哼!”沈南意冷笑一声。
楚藏锋眼泪汪汪:“师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让我试吃的这是什么呀?我一会儿还有命活吗?啊?”
正说着呢,楚藏锋就觉得自己小腹一阵臌胀,似有气流在腹中乱窜。
擦,是昨天新鲜出炉的泄气丸啊!
楚藏锋顿时脸色苍白,艰难朝沈南意伸手:“解药!”
沈南意:“呵呵。”
“沈南意,我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看你昨天那个求而不得的晚娘样,我只是助你一臂之力。你、你这是恩将仇报。”他脸都快憋红了。
沈南意面无表情:“没解药,恭房在后面。一个时辰后药效自消,消了之后,老规矩,写一份使用报告给我。”
“你!”
“报告交上来,我就把美容针的缝合方法教给你。”沈南意道。
“还要心脏解剖图。”楚藏锋忍辱负重道。
“成交。”
楚藏锋虽然是她的师兄,但在外科手术这一途上,自然没有沈南意这个外来者厉害,所以外科方面的技术,都是跟着沈南意学的。
这也是为什么王府中的人,总觉得沈南意这个师妹比楚藏锋这个师兄更有威仪的原因。
就外科手术这一块,别说楚藏锋,就是楚临渊亲至,也不如沈南意这个曾读了n年现代医学,又有n年手术经验的挂逼权威。
收拾完了楚藏锋之后,沈南意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之前一直黏糊不已的萧北棠先生,竟然一个早上没来找她了。
怎么回事?难道吃完了豆腐之后,他就真的要按她说的那样,不再对她好,要和她保持距离了?
沈南意想:他要是真敢这样,她就……算了,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就继续努力呗。
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完全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
既然他不来找自己,那自己去找他好了,正好给他膝盖换药。
只不过,等她抓好了药之后,青柳来了。
这姑娘双眼红彤彤的,眼底却有青黑,显然哭过还没睡好。
她见到沈南意就直接跪下,然后将手中的一张纸高高举过头顶。
沈南意一怔:“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奴婢的卖身契,您不要我了,王爷就让管事把身契发还给我,勒令我今日还家。可,可青柳早已无家可归了。”青柳说着,就给沈南意磕了个头,“请王妃可怜我无依无靠,收留我吧,日后我必以王妃马首是瞻!”
其实,昨天的事情,青柳真的只是个无辜的炮灰,归根结底都要怪沈南意自己钻牛角尖。
青柳这丫头,已经在很努力地哄她开心了,见缝插针地给萧北棠说好话,也不过是想男女主人早日和好。这些出发点都是极好的。
沈南意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扶起来:“昨日的事,是我迁怒于你,你却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必如此。”
青柳却是被沈南意昨日的发威吓坏了胆,只举着卖身契哭:“王妃不收,就是不想留奴婢了。求王妃垂怜。”
“王妃,奴婢的阿爹阿娘死在了江南水患中,家也被冲垮了,若奴婢离了王府,就只能露宿街头颠沛流离了。”
沈南意终于接过了她手中的卖身契:“我不接,是想着你既然拿到了身契,就能去京兆府脱了奴籍。不过,你既然说无处可去,那就先留在我身边。等什么时候想走想嫁人了,我再将此物还你。”
青柳如释重负一般,又“噗通”跪下,朝沈南意磕头:“多谢王妃!”
“不必如此。”沈南意有些无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只听我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