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汉新这么一说,刘龑转怒为喜道:“你这个小子,没钱好好准备直说,曲里拐弯的逃了那么大一堆,还给朕带了顶高帽子。朕明白了,你是不打算好好款待朕了。也罢,若你真能把山南道的事情治理好了,百姓感谢的自然是朕,天下人知道了拥戴的也是朕,这你今天把朕招待好了可是强了万倍。”
“陛下圣明!真乃社稷之福!”王汉新磕头道。
刘龑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起来落座,然后端起碗来便吃。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饭格外香甜,肉酥而不腻,鱼也鲜美无,刘龑越吃越香,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王汉新见状,便道:“陛下,这做饭的米乃是麻州特产,口感香糯,这鱼嘛则是此处特产的花白鳞,除了肉质肥美外还有养身之功效,臣专门请了茂州最好的厨子为陛下精心烹制的。”
“看来你还是做了些安排的嘛。”刘龑笑道。
王汉新也笑了起来,道:“臣虽有意让陛下见识一下寻常人家的菜肴,也不忍陛下吃那些制作粗粝的食物,臣虽大胆,却还没到那种地步呢。”
刘龑听了笑而不语,只顾着将这些食物装进自己的肚子里去,这种颇有乡间小酌味道的饭菜他已经阔别二十一年之久了,虽然谈不多么怀念,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自此之后,君臣二人一路向茂州城进发。沿途王汉新安排得妥妥帖帖,除了饮食标准让人有些微词以外,其他各方面都做得不错。再加一路行来,沿途各地的治安清明,百姓生活安宁,官吏办事效率远高于其他地方,处处体现出一片活力景象。
到了茂州城,情况又是一变,这里商铺林立,物资丰富,人流攒动,虽然只是一处小小的城池,却颇有些长安的风味。刘龑看了很是满意,加这一路来听王汉新所实施的各项政令以及相应的成效,忍不住对王汉新大加赞赏。
在茂州城住了两天,刘龑在卢毓和季重欣、金吉尔的陪同下把整个茂州城转了个遍。刘龑察觉到王汉新对茂州城的规划相当程度仿照了长安城的规划,只是结合了茂州本身的特点和地理条件做了相应的调整。目前所见到的一切来说,王汉新的治理可以说是相当的成功,如果假以时日必然会看到更大的成效。但是刘龑却不以此为满足,他还想去看看那些王汉新没有向自己展示的地方,那里才是辨明王汉新治理好坏的关键。因此第三天他便与三位保镖兼随从,化装成了一对商人夫妇和两名随从,离开了茂州城。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给王汉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并且让他不必派兵寻找,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以后自然会回去。
初夏时分的郊外,风已经尽是暖意,但却还谈不炎热,四人四骑一路行来好不惬意。对于刘龑而言这是他自太子时代溜出宫外以来第一次能够不用前呼后拥的自由出行,可对于季重欣和金吉尔两位护卫来说,则和当年的季重海有着如出一辙的担忧和紧张。
倒是身为恭妃的卢毓显得十分从容,她轻声斥责两位侍卫道:“你们太紧张了。这样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我们都化了装了,常人谁会知道这是御驾?你们只管放宽心,像平日你们自己出去玩耍一样便是,只不过你们还有个需要服侍的主子而已。”
金吉尔和季重欣对视一眼,多年来的相处让他们俩早彼此心照不宣,光用眼神的交流能互相明白心意了。他们对于这位新近受宠的恭妃为何会独得皇帝宠爱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如果说已故的华皇后是靠她的倾城之貌和她的聪颖以及高人一等的政治智慧成为刘龑的贤内助,米贵妃是靠她楚楚可怜的柔弱之资唤起了刘龑内心的保护欲的话,那么这位恭妃则是凭借着她的飒爽英姿和落落大方的武人气息吸引住刘龑的。
皇帝的武艺的确谈不高强,却也绝非寻常人能拟的,毕竟他单凭天生的神力足以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也正是因为刘龑对于武艺的爱好,使他对于武人有一种莫名的喜爱和向往。如果说刘龑对常邈的提拔还是因为他的军事才华的话,那么他对于薛伯仁、王汉新、高定边一干新锐武将的拔擢则明显含有特殊的喜爱之情在里面。这种喜爱在恭妃身体现得更加明显无疑,刘龑的眼神满是对卢毓这种雷厉风行的态度和气势的爱护之情。
君臣四人一边游山玩水欣赏沿途的美景,一边查看当地的风土人情,询问一些人民百姓的生活境况。可喜的是他们得到的结果与沿途经过的相差无几,这表明王汉新并不是专门安排好了所谓的“政绩”给皇帝看的。
走了堪堪有大半日,眼见得日头已经偏西,季重欣和金吉尔便建议往回赶,不然天黑之前便回不到茂州城了。刘龑却不以为然,道:“朕,不,我这次好不容易才能出得来,哪能才半天往回赶?最少也要在外面留宿一宿,明日再回去才是!”
金吉尔和季重欣暗自叫苦,可又不能说出口来。还是金吉尔头脑灵活,便道:“主人说得是,可是这日已偏西,我们腹空空,也该寻个去处吃点东西才好。”
刘龑闻言望了望卢毓,卢毓微微颔首示意她也饿了。刘龑这才道:“也罢,且往前看看有没有酒家,拟或有什么人家去叨扰一顿饭便是。”
四人商量定了便策马疾行,约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看见了有几处人家,但是遗憾的是午后时分,农家都在田里劳作,并没有可以供他们享用的午餐。好在遇到了几个农民,说前面约十几里地的地方有个小镇,那里自有酒肆。
四人又向前疾行了十余里,果然有个名叫顾仙镇的小镇。镇子不大,而且看得出镇子很旧,不过有几处正在翻修,人们都是忙忙碌碌的,几乎没空抬头看他们一眼。转过街角,果然有一处酒肆,虽然破旧,却还干净。君臣四人便跳下马来,小二忙不迭的迎了出来。
走进酒肆,刘龑与卢毓坐了下来,季重欣和金吉尔则侍奉在侧。刘龑使了个眼色道:“别站着了,一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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