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在上,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这只‘魔鬼的呼吸’什么时候跑到鱼筐里来的,最最美丽的夫人,求您一定要相信我。”
“而且美丽的女士总是会远离霉运的,夫人。相信我,神一定会保佑宽容的、美丽的您的。”
卖鱼的小贩一面对着一个胖胖的,五十来岁的老女人焦急谄媚的表达着歉意,一面随手将一个青灰色的小东西拎出鱼筐,‘咻~’的一下正好丢到了李惟扬的脚边。
吓了一跳的李惟扬定睛看去,一个巴掌大,八条腿,满身青灰色甲壳覆盖的小东西正举着两只大钳子和他比比划划着。。。
“鲁叔,鲁叔,您快看看这是什么?”
李惟扬小心翼翼的举起张牙舞爪的青色小怪物,兴奋地举到鲁大海的眼前,言语中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嗯?哈哈!这是螃蟹啊,好家伙,还真不小啊,快扔锅里,快扔锅里。”鲁大海一把抢过李惟扬手里的螃蟹,丢到了沸腾的皮带汤里,一面给李惟扬讲解着。
“小惟扬,咱们走运了,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人间至鲜的美味啊。你年岁太小,这几年咱们又是在沙漠戈壁的跑来跑去,没见过螃蟹不奇怪。你别怕,别看这东西长得丑,味道确是鲜美的很,你这个小东西有福了,这顿不用啃牛皮啦,哈哈哈”
鲁大海因为这从天而降的美味而兴奋不已,李惟扬假装不认识螃蟹为何物,在一旁“它这么吓人会好吃吗?!”、“哦?!”、“啊!”、“真的吗?!”的捧场。
螃蟹进水就熟,鲁大海看见这个横行君青色的背壳已经变得彤红,不顾沸水烫手,一把将螃蟹从锅里拎了出来。掰开蟹壳,奇香扑鼻,一肚子雪白的蟹膏快要撑裂出来。
嗯,是个男蟹。
鲁大海先小心翼翼的将蟹膏全部取下,塞进李惟扬的嘴里。
又掰下螃蟹的两只大钳子,手指轻轻一捏,蟹钳的外壳便裂成几块,粗大雪白的蟹钳肉露了出来,递给李惟扬“惟扬,快趁热尝尝”。
看着李惟扬吃的香甜,鲁大海笑着把蟹身掰成三四块,简单的去除了蟹腮之后,一口一块的丢入嘴里,将蟹肉连带蟹壳一起嚼的嘎嘣直响。
两个饥肠辘辘的男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将这个半斤多的大螃蟹消灭得干干净净。两幅吸收了美味的肠胃不仅没有得到满足,本来可以勉强忍受饥饿感再也压抑不住。
“鲁叔,这卖鱼的车是从坚昆河那边过来的,螃蟹也一定是从那里来的,我,我还想吃!”
“想吃就走啊!”
。。。
两个人在饥饿的驱使下,转眼功夫就赶到了坚昆河边,只见这坚昆河河宽二三百米,水质清冽,流速缓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软伏在广袤草甸上的白色丝带,波光粼粼中偶尔一两条当地特有的芦苇筏子在河面上穿梭。
鲁大海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好汉子,却唯独对湖泊河流有一种迷之恐惧,简单说就是有点怕水。所以就算到了两个人饿的前胸贴后背,连牛皮腰带都煮了吃的时候也没想到往坚昆河边觅食。
这下来到河边还不忘叮嘱李惟扬,“惟扬啊,咱们来这就是碰碰运气,就在水边抓两个螃蟹就行,切勿入入水中,水火无情啊,切记切记!”
“明白!”
其实仔细想来,两人出了赛里斯国境一路向西途径的这些国家好像真的没见哪里人会吃螃蟹的,一般当地人都把螃蟹看成是一种大昆虫性质的东西。
特别是进了库吉特草原,这里的人虽然民族众多,风俗迥异,但是不约而同的对螃蟹没什么好感。偏激点的还会把类似‘魔鬼的呼吸’啊,‘水蜘蛛’啊,‘八足水虫子’等等这一类明显透着厌恶惊悚的名字冠在螃蟹头上,对我横行君的歧视和偏见溢于言表。
得益于当地人的没见识,一贯对螃蟹敬而远之,所以这里的螃蟹看见人不仅不怕不跑,带着梁静茹给它们勇气,与人狭路相逢的时候就知道站在那举着两个大钳子示威。
鲁大海领着李惟扬在河边芦苇荡里小心寻觅了不一会,就轻而易举的抓了三四只,还幸运的发现了一窝水鸟蛋,两人也来不及回到镇里,就在河边起火,找块大石板享受了一顿石板螃蟹加烤毛蛋。
美食是吃货的好朋友,它们在抚慰填充了空荡的肚皮之后,也滋润了因饥饿而停滞的思维,两个人吹着河面卷过来的微风,打着饱隔,想出了一个在这里挣钱立足的法子。
第二天,两人来到集市上,用一枚藏在李惟扬头发里的压箱底银币买了两只大陶罐、一小袋面粉、几副陶碗和木勺和盐巴等当地常见的调料,置办齐全这些东西后两个人全部家当就剩下了几枚铜板。
随即又找到个稳妥地方将这些大包小裹隐藏安置后。两人就带着一个陶罐直接杀向坚昆河边,接下来就是抓螃蟹、煮熟挖肉,抓螃蟹、煮熟挖肉。一直从中午到晚上,忙了大半天终于将这个大陶罐全部装满。
转过天来,阿科莫的东门集市上就出现了一个小食摊位。
摊主是一个粗壮脸黑,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的黑头发赛里斯男人,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看前来像是一对父子。
平平无奇的摊位前点燃了两个小火堆,火堆上各支着一个大陶罐,里面咕噜咕噜的煮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出一阵阵阿科莫人从没接触过的奇异香气。
当有人从摊位前经过时,那个小男孩就会大声招呼道:“瞧一瞧看一看啊,幸运的人们,这是来自遥远的,你从没见过的,赛里斯美味‘珍珠女神的眼泪’,两个铜币(二百个铜币等值一枚迪尔汗银币)一碗,两个铜币一碗,两个铜币您买不了吃亏,两个铜币您也买不了上当。前三天,第一碗免费品尝!只限前三天啊!”
虽然这赛里斯小孩喊的话奇奇怪怪的,但还是能让人听明白个大概,应该是卖他们赛里斯的一种吃食。
好奇是人的天性,何况这还是来自那遥远的、传说中的、流淌着蜜和奶的国度—赛里斯!
还有这名字,你听听,‘珍珠女神的眼泪’,多么美丽而令人神往,不一会,摊子周围就围上了不小的一群人。在短暂的观望之后,终于有人忍受不了陶罐里香气的撩拨,又听说可以免费品尝一碗,便开始跃跃欲试了。
“小孩,真的是第一碗不要钱么?”
“当然,大家都可以证明。”
“那第二碗呢?”
“哈哈,只有第一碗免费,之后嘛,两个铜币。天神在上,这十分公平。那么,要来试试么?”
“好吧,给大爷来一碗。”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小个子接过李惟扬递过来的‘珍珠女神的眼泪’,只见碗中粘稠的奶白色的汤汁里泡着一些珍珠大小的小面球,丝丝缕缕的分布着一些白色小肉丝,还有一些戈壁上随处可见的沙葱碎末(是的,看官老爷们没有猜错,正是北方地摊烧烤的灵魂伴侣--疙瘩汤,还是放了大量螃蟹肉的豪华升级版)。
“闻起来还真不错啊。”山羊胡小个子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勺,吹了吹送进嘴里。
“嗯~~~mia、mia、mia”。
顿了顿,马上又是一大勺。
“嗯~~~mia、mia、mia”。
一勺又一勺,越来频率越高,小小的陶碗转眼见底。
围观的吃瓜群众都盯着小山羊胡,急切的观察着他的反应,但是这家伙好像没看见大家焦急的眼神,眯缝了下细长的小眼睛,转身挤出人群,就这么摇摇晃晃的走了。
“???”
围观众人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
终于又第二个、第三个人加入了试吃队伍。
“啊!美味啊!”
“是啊是啊,从来没遇见过的美味。”
试吃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我大中华美食面前,阿科莫这群异世界土包子简直是毫无抵抗之力,你一碗我一碗的不到半天就将两个大陶罐三四十斤的豪华疙瘩汤一扫而空。
到了晚上,两个人回到蜗居的废弃小土屋,兴奋地拿出早上出门时还空空荡荡的钱袋。俩人看向钱袋的眼神就像盯着自己家的宝贝孩子,待确认了钱袋肉眼可见的胖了,两位‘老父亲’欣慰不已。
哗啦啦的倒出袋子里的铜币,两个人也没敢点火照明,就借着淡淡的月光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
“一个、两个、。。。。。。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
“那么多吗?鲁叔来我再数数。。。不错呀,真的有一百三十六枚,鲁叔,看来咱俩暂时是不用饿肚子啦。”
“呵呵,是啊。”
“这样,鲁叔,虽然现在还没人注意到我们是用螃蟹做主料的,等过个一两个月时间长了难免被人发现,那对咱们在这立足就太不利了。咱们还是小心行事,都在夜里捕蟹,还要尽量在被发现之前想出点新菜式。”
“好,小机灵鬼,都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