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殃,喂,尤殃!”武矣定被兽吼声惊醒,轻轻推了推尤殃。
武矣定住的这个院落,在王宫最南端,也应该是宫里南面的最末端。这个小院只有平常人家的四合院那么大,所不同的,只是比寻常人家的院子高大敞亮些。
武矣定进来时留意了,门楣上两个字“角院”。想必“角院”应该是用来堆放王宫中杂物器具的地方吧,武矣定所住的房子,是吴厉公公安排的一个大厅,带三个内寝的大房子,房子后面还有专门的厨房和厕所。
武木女那边,两个婢女,两个姑姑,一个主子,却也只窄窄的两间小屋。厨房却在一旁一个小石屋里,和茅厕连在一起,又狭小又杂乱。
武矣定这边,却显得格外敞亮,还有一间是专门用来做杂屋的房间,茅厕在最后的一间小屋里,三个很大的内寝,收拾得非常干净。原本武矣定是可以一个人一个房间的,尤昔姑姑带着影儿睡,尤殃和尤吉一个房间,可武矣定自小和尤殃形影不离,自然晚上也是和她一个房间。
“呜呜嗡嗡......”黑夜中,又是一声沉闷的低吼。
“尤殃,快,听到了吗?”武矣定使劲儿将尤殃扶起来,问她。
“珑儿,我听到了,这是老虎的声音。这不奇怪,曾在我们的王宫囿园,不也经常听到兽儿的叫唤吗?快睡吧珑儿,好困啊。”尤殃没完全醒,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轻声对武矣定说。
“可是,尤殃,它离我们那么近,好似就在墙外呢。”武矣定兴奋地对尤殃说道。
漆黑的夜里,武矣定的眼眸闪闪发亮,她眨巴着眼睛,像星星一样发着亮光。
“好尤殃,珑儿想去看看,我想去找它。”武矣定摇着尤殃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武矣定与飞禽走兽有天生的福缘。她喜爱动物,更爱凶禽猛兽。于她而言,猛兽不仅可以骑上去,带她飞奔到她想去的地方,更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家,寻找父王、母妃。于武矣定而言,征服猛兽,更是一件乐趣非凡的事情,小时候,父王经常带她去囿园,对这些兽儿,她有天生的情感。
“珑儿,等过几天再说。我们才到这里来,哪儿都不熟悉,四处乱闯,被吴公公发现,可就不好了。珑儿快睡啊!”尤殃声音又轻又细又温柔,她抚摸着小主子,用最耐心,最温柔的语调劝她。
武矣定最服尤殃的这种语调,这使她往往会想起自己母妃的口气,这样的语气,让她感到温暖而甜蜜。所以,武矣定不好再强求,乖乖躺下,尤殃又轻轻地拍着武矣定的后背,嘴里哼着她小时候爱听的小曲儿,不一会儿,武矣定便睡着了。
武矣定窝在尤殃的腋下,像个小天使,长长的睫毛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非常美妙。
角院另一间屋子的主人,自然也听到了猛兽的吼叫。
武木女把所有的姑姑婢女都叫醒了,让她们点燃灯,在她的床边站着。
“呜嗡,呜呜呜......老虎的吼叫一声比一声低沉,一声比一声冗长。
“该死的东西,大深夜的,是要作死么?”武木女的脸阴沉沉的,非常难看。声声虎吼,将她从梦中惊醒,她吓得再也不敢入睡了。
“公主,王宫里有囿园,天气热,里面的猛兽饥渴燥动,吼两句是正常的,公主您安心休息便是。”武木女的贴身姑姑司昭细声细气地安慰着。她一边给武木女端来一碗汤,里面放了艾蒿,一边耐心劝武木女,口中小声呼着“公主”。
“最讨厌这些该死的畜生,身上又脏又臭,半夜里还吼叫,你们、你们去、去赶走它。”武木女耍着公主的脾气,指着站在床边的两个下女,一个叫春儿,另一个叫秋儿。
“公主,这地方我们才来,这、这……”春儿唯唯瑟瑟,小声对武木女回话。这两个下女,最多也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见武木女发横,站在床边,大气不敢出。
“你,该死的奴才,还敢顶嘴,出去,出去!”武木女见春儿回话,心中更是不畅,拿起身边的枕头,使劲儿朝二人砸过去,大声骂她们,让她们滚出去。
“还不出去,尽在这儿惹主子生气,明日便不必用膳了。”司昭乘势按武木女的话,将二人赶了出去。司昭司下二人,一边守一个,哄着他们昔日的小主子。
“我要回去,姑姑,我、我怕!”武木女撵走了两个下女,气稍稍顺畅了些,一头扎进司昭的怀里,嘤嘤哭诉道。
“木女,不怕,不怕啊!既然进了王宫里,便不怕没有机会。你也大了,如花似玉的,这王宫中不仅有太子,还有很多王子,木女不怕啊,我们等机会。”司昭轻轻拍着武木女的肩膀,哄她入睡。
“太子?太子长什么样儿啊?”武木女听司昭姑姑提到太子、王子,又听姑姑夸她好看,似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仰起头,问道。
“太子嘛、呃!太子,他……”司昭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怀中的小公主,说:“太子又英俊,又高大,长得呀。”司昭将自己认为男子好看的词儿都用上了,细细说给武木女听。自然,这前朝的奴仆,显然并没见过新朝的太子,可小主子要听,她只得往最好听的方向编了。
武木女的心中升起无限向往!
茫茫困境里,自己已国破家亡了,若能高攀上王宫中任意一位王子,那该多好啊。
武木女想着想着,慢慢、慢慢地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