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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喜、鲁奇、柳甲三人在县城汇合后,为防宫献派人查访,又连夜启程前往镇巴县。
镇巴位于大巴山中段,百姓都住在崇山峻岭之中,乡民迷恋神佛,蔚然成风。三人找到一家佛民开的餐馆,柳甲拿出令牌对店家道:“我们是太平来的法使,要到镇巴圣殿办事,快点上些饭菜来,我们吃了好赶路去。”
那店家名叫彭亮,是虔诚的三期普度大法信徒,此人不务稼穑,专修佛果,一看令牌,满心欢喜,热情招呼三人坐下,亲自端茶送水,叮咛酒保快快备好佳酿,嘱咐厨师速速烧熟美肴。唐喜、鲁奇、柳甲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没多久饭菜上来了,有酒有肉,彭亮亲自上前斟酒,道:“三位法使能来本店里吃饭,真是小人的荣幸,来,我敬三位一碗。”柳甲三人站起来与彭亮共饮,放下酒碗,彭亮道:“小人一家七口都是佛民,十年来一向积功立德,全家共娟有功德牌一百二十七块,三位法使到我这里尽管吃好喝好,以后凡是经过镇巴,请一定要来店里坐坐,让小人为佛国多做点功德。”鲁奇道:“好说好说,以后我们一定常来你店。”“多谢多谢,”彭亮喜笑颜开,又给三人斟满了酒道:“三位法使慢用,我就不打扰了,需要什么菜尽管吩咐就是。”
彭亮离开后,鲁奇笑道:“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大佛国佛民吃肉喝酒搂女人,还想积功立德。”柳甲道:“不然怎么叫邪教?”
三人吃完后,柳甲摸出银两付账,彭亮坚执不受,还一再邀请三人回转时定要再来,三人乐呵呵地与彭亮道别,大摇大摆地离店而去。
柳甲三人正在县城里溜达,走到定远侯府时,柳甲道:“定远侯班超乃汉朝名将,我们既然来到这里,不可不进去祭拜。”正要进门去,忽被一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柳甲回头一看却是章船,后面跟着林源和叶阳。原来林源三人本来要去宁强县和南江县,中途因与阿拉太、斯仁、秋光三人同行,在城口玩了好几天才到此地,打算今日在镇巴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再启程去南江,不想巧遇柳甲三人。
六人在街上边走边聊,柳甲得意地告诉章船:“兄弟想吃什么尽管说,大哥请客,大哥如今吃喝玩乐都不用花银子。”章船不信,讥笑道:“说什么大话。”柳甲看看四周无人,神秘兮兮地抽出令牌,半掩饰着让章船瞟了一眼,复又马上收了起来。章船没看清,道:“什么东西,我看看。”叶阳一见如此神秘也凑过来要看,柳甲嘿嘿一笑道:“令牌,见过不?有了他,护法和佛民把我当亲爹一般款待。”
“令牌?”林源也过来了,柳甲四周张望一番确定没人,再才放心地拿出令牌来给三人看,笑道:“鲁奇偷来的。”
章船拿过手看了一下,又退给柳甲,转身讨好鲁奇道:“好兄弟,也给我一块吧。”鲁奇双手一摊道:“我只偷了这么一块。”
章船听说只有一块,很是失望,但眼珠子一转,伸手对柳甲道:“给我看看什么样,我们到了南江也搞一块来玩玩。”柳甲不知是计,将令牌递给章船,章船接过后马上转递给叶阳,呵呵笑道:“甲哥,你跟着鲁奇有吃有喝,我们三个没什么本事,你就大人大量,将令牌送给我呗。”叶阳接过令牌后迅速藏入衣袖之中,也嬉皮笑脸地道:“多谢,多谢了。”柳甲见状惊道:“喂,喂,喂,你这是强抢呀。”鲁奇也惊呼:“船哥和叶阳大哥怎如此不地道!”
林源和唐喜见他四人那般滑稽模样,都乐得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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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叶阳和章船来到南江县西清乡,专挑了一家佛民开的饭店,叶阳手持令牌耀武扬威,高声吩咐道:“我三人是来南江圣殿传话的太平县法使,先给我们备上好酒菜,再将本地护法统统传来候问,本法使有要事垂询。”叶阳和章船趾高气昂,决意要好好利用令牌享受享受,因此专点好菜好酒。
没过多久,酒菜上来了,果然是山肴野蔌,香气扑鼻。林源、叶阳、章船大喜,狼吞虎咽,山吃海喝,酒足饭饱后,叶阳叫来店小二道:“护法都叫来了没有?”那店小二一楞,店主过来赔笑道:“我们这里护法离镇上远着呢,小人的店小,就我和小二两人,实在抽不开身,还是烦请三位法使结完账自去村里找吧。”
章船和叶阳一楞,林源捂嘴偷笑,逗二人道:“你们俩个谁付账啊?”叶阳盛怒,吼店主道:“你好大胆,我们是法使,你还要我们结账?”那店主冷笑道:“不要说是法使,即使是佛子来了也得付账呀。”叶阳闻言勃然火起,喝道:“爷爷就是佛主,今天不给你结账你要怎的?。”店主见叶阳说话霸道,也不示弱:“你既是法使,应知尊卑,怎敢冒充佛主?莫不是假法使?”叶阳恼羞成怒,“你敢怀疑我,今日爷爷让你尝尝佛主的拳头。”
叶阳说完抓起店主就是一拳,章船见已经开打了,干脆也一掀桌子,大闹起来。那店小二见店主被打,慌得拔腿就跑。
林源怕将事情闹大,劝住叶阳和章船,自付了银子,拉着二人就走,谁料刚出饭店门,就见店小二带着五六个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人喊道:“谁假冒佛主?”
林源二话不说,冲上去飞踹一脚将说话的人踢飞,摸出魔王洵波手帕握在拳头中,又一掌打在另一人脸上,将手帕也拍了过去,然后迅速拉住叶阳和章船飞快地朝巷子里奔跑。那几个人大怒,叫喊着紧冲过来,追了七八条巷子,终究没能赶上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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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清乡是不能呆了,林源带着垂头丧气的叶阳和章船来到彭家坝。三人在乡下这里看看,那里逛逛,过了三天未有适合的机会,只得赶往和平乡。又过了几日,未见林源有所计划,叶阳憋不住了,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晚上直接去佛民家,冒充佛主吓唬吓唬,抢点东西,骗点银两,打砸一番不就得了?”
章船也附和:“是呀,如此既痛快又完成了任务,我看行。”
林源道:“大哥历来主张不害无辜,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对那佛民下手,虽说能达目的,可惜不合大哥的准则,此法断不可行。”
叶阳道:“无辜无辜,谁无辜了?这世道如此不堪,有几人敢说自己无辜?”
林源奇道:“怎么说?”
叶阳道:“我且问你,官家盘剥百姓,豪强欺压良民,富家凌侮佃户,你敢说百姓、良民、佃户无辜?”
林源大奇,不解其意,怪问道:“平白受辱,怎么不是无辜?”
叶阳哈哈笑道:“谁敢欺负叶阳,叶阳早将他打成肉泥了,百姓贪生怕死不敢反抗,忍气吞声容人欺压,自家不争气,怎能全怪别人?”
叶阳笑着走开了去,林源气骂道:“这歪道理还被你说得理直气壮了!”
章船摇头叹气:“唉,这世道谁讲仁义,必被仁义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