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刚刚过完新年,皇城中的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着,李凤歌坐在步辇上,身后跟着一众广陵军的将士,朝着大殿走去。此刻的他穿着十二章服,头上戴着冕旒,手上捧着一个漆红的木匣子,里面放着印,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传国玉玺。
步辇缓缓行至玉阶下,慕白搀扶着李凤歌走了下来,缓缓走进大殿。大殿内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内侍官扯着嗓子喊道“朝拜新君!”群臣纷纷跪伏在地上,看着山河万里,陛下万年。李凤歌将手中的木匣子,交到一旁内侍官的手中,一掀袍子就坐在了龙椅上。
“免礼,宣诏!”李凤歌打起精神正襟危坐。
两名内侍官将登基诏书缓缓展开,一名内侍官,照着上面念道“受滋明命,皇帝诏曰,朕躬德薄,为应天命,忝为人君,当奉宗庙,当继社稷,今改年号为永安,望山河无恙,岁岁安宁,今尊生父为太上皇帝,供奉宗庙,尊生母为皇太后,今封谢氏悦苓为皇后,以正后宫,潜邸周氏云娘,诞育皇嗣,封皇贵妃,慕氏随朕征战,于国有定鼎之功,封作贵妃……”余下众人一一皆有封赏,就连广陵王府养马的马夫,也封了一个轻车都尉。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除了嘉义王府与西南十万大山,天下已悉数尽归李凤歌。登基的大典繁琐而又冗长,过了整整有两个时辰,才算了事。慕白扶着李凤歌朝后宫走去,没了那帮文武百官盯着,李凤歌竟是一副颓废之象,丝毫没有刚才的庄严肃穆,这也不难怪,能在大殿中硬撑两个时辰,对于此时的李凤歌来说,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陛下,是不是累着了?”慕白小心的扶着李风歌。
“是有些,朕……”李凤歌话音还未落,便晕倒在了慕白的怀里。
跟在身后的内侍官赶忙上前帮着慕白扶着刚刚登基的皇帝,几个人将李凤歌搀进殿内睡在御榻上,一名内侍刚要转身朝殿外走去,便被慕白拦了下来。皇帝昏厥的事情非同小可,尤其是在登基大典的当日,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慕白害怕这样的消息流传出去,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于是便将几名内侍官都扣在了殿内,不许他们随意走动。
李谨走出皇城的那一刻,站在城门下又望了望里面的大街,顺着这条路直走便是皇宫的宫门,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失落又像是安心,虽说是落魄的离去,可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还有后半生的富贵荣华,连带着自己当皇帝是纳的那些姬妾妃嫔,全部都浩浩荡荡的朝着藩地行去。
“要我说咱们就不该来,这一年真是苦了你了,你看看都瘦了”李瑾走上马车前,边走边在孟清欢的耳边说道。
“或许吧,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安生点”孟清欢跟着上了马车,一众人消失在城门下守卫的视线里。
御榻上的李凤歌躺了能有一个时辰,玄机子的银针扎在他的百会穴上,李凤歌的眼睛微微的颤了几下,接着缓缓的睁开,一众人围在床头,担忧的望着此时的李凤歌。
“陛下,可觉得好些了?”玄机子问道。
“多谢丽妃施针救治,朕已经好多了,这身子是一天也不如一天了,你们的肚子也得抓紧些,别等朕哪天忽然间走了,还没能给你们留下个念想”李凤歌强撑着靠在御榻上,从苏蒙的手中接过一个玉碗,里面装着苦涩的汤药仅仅是闻着就让人没了食欲,李凤歌闭着眼睛,一只手紧紧的捏着鼻子,一仰头便将汤药灌了下去。
云娘赶紧拿起帕子,将李凤歌嘴角的汤药擦去,众人又将视角朝着玄机子投了过去,希望玄机子能够有救治之法,玄机子不想让众人沮丧,更不想让李凤歌整日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说道“此事虽不易,倒也并非绝路,陛下且好生安养,万万莫要劳心伤神,待我练出丹药,陛下的危困必解。”
“真的?”李凤歌紧紧的捏着玄机子的手腕,他并没有自己看上去那么豁达,阿蛮还这么小,若是李凤歌真的就如此撒手人寰,这大胤的江山交在一个稚童的手中,这朝堂上的文武重臣,又有谁真的会将一个黄口小儿放在心上?从来都是主少国疑,李凤歌可不相信这些朝臣真的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忠心。
“真的陛下,我可不敢犯欺君之罪”玄机子尴尬的笑了笑。
天下已然大定,只是社稷仍有两处烽烟,西南是定然要收回来的,与李辞的杀父之仇自然也是要报的。十五刚过,朝廷便派了大军前去围剿,林凌与赵轲二人领兵,李凤歌又派人将武当山团团围住,为的便是让吕归及时收手,认清天下大势已然成了定局。
道门中人最知道顺应时势,吕归并没有继续的留在李辞的身边,而是骑着快马赶回了武当山,又向朝廷上了书信请罪,对于此人该如何处理,朝臣们的意见各不相一,有人说此人当年差点杀害陛下,理当枭首示众,又有人说应当赦免,以显示陛下的宽厚与仁德,更能让那些还在助纣为虐的军士早一点弃暗投明。
朝堂上七嘴八舌的吵得李凤歌有些头疼,李凤歌挥了挥手示意让众人停下,他并没有打算去追究吕归的罪行,毕竟武当山也只是此次大局博弈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吃掉对方的一颗棋子并无助于局势。
“此事便就到此为止,赦免他武当山的罪过,其余那些还在助纣为虐的将领,只要愿意改弦更张,也一并赦免,令人传旨下去通告四海。”话音刚落,一旁的内侍官便扯着嗓子喊道。“退朝!”这是慕白特意交代的,若无什么要紧的事情,便让陛下早些下朝回来休息。
李凤歌的皇后谢氏,无聊的捧着手中的画本,论起来他应该算是李凤歌的表妹,自从登基大典之后,谢氏便与自己的这位表哥没见过几面,直至今日两人仍旧没有圆房。这也不难怪,谢氏看上去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她与李凤歌整整差了六岁,此时还显得很稚嫩什么都不懂,整日也只是呆在皇太后的身边。
“表妹这是在看什么呢?竟然看的这么出神。”李凤歌朝着殿内走了进来,一把抢过谢氏手中的画本。
“表哥你又欺负我,我呆在这里都快闷死了,一本画本也被你抢了去”谢氏嘟着嘴,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咳咳……怎么会,朕可不敢欺负你,若是把你给惹哭了,皇太后又该训朕了”李凤歌一只手握成拳头捂着嘴,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枚羊脂玉蝉握递到谢氏手中“给,送你的!”
“谢谢皇帝表哥……嗯嘛。”谢氏趁着李凤歌不注意便在她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这是谁教你的?”李凤歌装作嫌弃的样子擦了擦。
“还能是谁?当然是母后教我的,母后还教了我好多还说……”谢氏刚打算说下去,便被李凤歌捂住了嘴巴。
“嘘!你是皇后,这些话能当着人前说”李凤歌朝这些是翻着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