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63岁的曹操一直在头疼一件事:当自己百年之后,魏国将由自己的哪个儿子来继承?最终在10月,曹操做出了决定:立31岁的五官中郎将曹丕为魏国太子。
曹操第一任正妻丁氏无子,收养庶长子曹昂(刘氏生)为子。曹昂在197年张绣叛乱中被杀。丁夫人哭泣无节,被曹操废黜。卞氏就成了曹操的第二任正妻。卞氏所生四子中,幼子曹熊早夭。次子鄢陵侯曹彰好武,曾对曹操说自己的志向是“好为将。披坚执锐,临难不顾,为士卒先。赏必行,罚必信”这样,争夺太子之位的实际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长子曹丕和三子、26岁的临淄侯曹植。
曹植有杨修及丁仪、丁廙兄弟支持;曹丕身边则有号称“太子四友”的司马懿、陈群、吴质、朱乐。曹操曾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丁仪为妻,曹丕认为丁仪目眇,配不上自己的妹妹,就把这件事谏止住了。丁氏兄弟也就因此与曹丕结仇。
曹植性机警,多艺能,才思敏捷,深受曹操喜爱。但做事往往任性而行,不自雕饰;而曹丕则矫情自饰。
有一次曹操出征,曹丕、曹植兄弟前往送行。曹植当场称述功德,出口成章,博得众人喝彩。曹丕怅然若失。吴质急忙上前耳语道“您只要表现出流涕不舍就行了”曹丕立即依计而行,涕泣而拜。这下众人皆歔欷,认为曹植虽多华辞,但诚心不及也。
夺嫡的关键时段中,曹丕经常召见吴质,把他撞在车载废簏内,接进自己家中。这事被杨修知道后就报告了曹操,曹操也准备亲自去视察一下。曹丕得知后急了,但吴质却满不在乎“没事。只要如此如此便可”第二天,曹丕变安排了一辆车,用簏装满了绢,往自己家中拉。而杨修以为这次车里的又是吴质,急忙去报告曹操。曹操赶到一查,却只见绢帛不见吴质。曹操由是始疑杨修。
曹植还有一次在驰道上驾车飞驰,甚至还把司马门叫开。而按大汉礼制规定,出入司马门,必须下车,绝不可驾车飞驰。曹操得知此事后大怒,下令处死公车令。并严申禁令。
还有一次,曹植之妻、崔琰侄女因穿了一件违反制度的绣衣,被曹操登台看见,立即下令赐死。这些事情过后,曹植在曹操的心中终于宠幸日衰。
当然,最终令曹操下定决心舍曹植而立曹丕的还是群臣的态度。曹操曾就此事以密函的形式咨询外臣。结果崔琰虽是曹植的长辈亲戚,但向来立身持正的他以露板公开表示支持曹丕。毛玠、邢颙等人也支持曹丕。
给曹丕以最大支持的是贾诩。曹丕曾问贾诩自固之术。贾诩回答的很简单“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就是告诉曹丕:你别多想多做,只要做好你做儿子的本份就够了。有一次,曹操将外人屏退,悄悄问贾诩立嗣之事。贾诩故意装作心不在焉想事情的样子。曹操问贾诩在想什么?贾诩回答“我正在想袁绍父子与刘表父子”曹操大笑。最终下定了决心。
曹丕被立为太子后,左右长御向卞夫人道贺,并请卞夫人取出府藏赏赐。却被卞夫人拒绝“曹丕年长,故大王立他为嗣。我哪有什么功劳?如何当得重赏”长御将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曹操。曹操喜道“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此为难事。我这个夫人真不简单啊”
曹丕被立为太子,一时得意忘形,竟抱住辛毘的脖颈笑道“辛君知道我的喜事了吗”回家后,辛毘把这事告诉了自己女儿辛宪英。辛宪英叹道“做了太子,就要承担责任。这份责任就是继承先君,主政国家。所以应该既戚又惧才对,只顾自己高兴,看来魏国是不能长久昌盛了”
10月,法正对刘备道“曹操攻下汉中,却不乘势进图巴蜀,反而命夏侯渊、张郃二人留守,自己却着急北还,这一定是他内部出了问题。而我们正可乘此机会,把汉中给夺过来。接着休养生息,等待机会。有上中下三策可用: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奖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广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刘备立即采纳,亲率诸将进兵汉中。又命张飞、马超、吴兰等将出兵武都郡郡治下辨县。曹操得知后,命曹洪出兵以拒张飞。
本年,鲁肃去世,孙权命严畯继任,督兵万人,以镇陆口。众人皆向严畯道贺,可严畯本人却流涕固辞。最后,孙权命吕蒙继任鲁肃之职,并兼汉昌太守。
本年,陆逊向孙权建言“腹心未平,难以图远。我们应先平定各地山越的叛乱,取其精锐为兵,然后可图中原”正好丹杨郡有费栈作乱,煽动山越。孙权便命陆逊前往征讨。陆逊平定叛乱后,就进行了“选强者为兵,弱者为民”的工作,共得精卒数万人,还屯芜湖。谁知被会稽太守淳于式上表弹劾“陆逊枉取民众,造成当地民怨”然而陆逊后来却向孙权推荐淳于式“淳于式意欲养民,所以弹劾我。我不能因为这个而去诋毁人家,以乱圣听”
本年,大疾疫。建安七子中除早死的孔融、阮瑀二人外,其余五人王粲、陈琳、徐干、应砀、刘桢都死于本年的大疾疫。
本年,曹操命丞相长史王必督领许都军事。王必的好友金祎是汉武帝时名臣金日磾之后,世为汉臣的他不愿侍魏,便秘密联络耿纪、韦晃、吉本与吉本的两个儿子吉邈、吉穆等志同道合之士,密谋杀掉王必,夺取兵权,然后奉天子起兵,并去求南方荆州关羽的援兵,联刘攻曹。
218年1月6日夜晚,计划开始实施。吉邈率同党千余人,攻打王必的府邸,放火烧门。金祎遣人为内应,射中王必的肩膀。王必因不知金祎参与叛乱,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逃往金祎家中,在好友处躲避。金府的看门人也不知是王必到来,听到有人叫门,他们就大声问道“是吉邈吗?王长史已被杀了吗?大事成功了吗”
王必这才知大事不妙,急忙在部下的保护下奔往南城,去见典农中郎将严匡。由严匡起兵,攻打乱党。金祎与吉本父子相继战死。耿纪、韦晃被擒后枭首,几家老小皆被灭族。10余天后,王必也因箭伤而亡。
王必去世的消息传到邺城,曹操大怒,下令将汉廷百官全部召到邺城。到了后,下令当时参加王必门前救火的,站到左边;没参加救火的,站到右边。百官想着救火应该无罪吧?于是大多数人都站去了右边。谁知曹操竟下令把这些站到右边的官员全杀了!理由是“你们这些人当时非想救火,实欲助贼”
1月,张飞屯兵固山,扬言欲断曹洪军的后路。曹休向曹洪建议马上攻打吴兰。吴兰若败,张飞必走。曹洪采纳了,出兵大败吴兰,斩其部将任夔。3月,张飞、马超撤军。吴兰被阴平氐族首领强端所杀。
4月,曹操召代郡太守裴潜回朝,任丞相理曹掾。对他的治绩深感满意。然而裴潜却显得忧心忡忡“我施政对百姓宽厚,但对诸胡严峻。我的继任者必会觉得我过于严酷而改行宽政。但这样的话,诸胡必会因过于骄恣而多犯法,这时再以严刑峻法处之,诸胡必生怨恨,就会掀起叛乱。所以施政定要一以贯之,不该召我回来啊”果然裴潜这番话说出后不过十数日,代、上谷郡的乌桓单于无臣氐就发动了叛乱。
这时,曹操再后悔也没用了,急忙派出自己的儿子中最具军事才能的曹彰率兵前去征讨。
4月,曹操下令:女子年70岁以上无子、幼童年12岁以下无父母兄弟、盲人或四肢残废又无亲属照顾的,皆由官府负责赡养终身。
6月,曹操下令在邺城外西门豹祠西原上建造自己的陵墓高陵.
刘备屯兵汉中郡与武都郡交界的阳平关,与夏侯渊等对峙。派陈式率兵去截断马鸣阁道的交通,却被徐晃击败。又出兵攻打驻屯广石的张郃,也不能成功。刘备写信回CD,要诸葛亮再发兵到前线。但诸葛亮可能是觉得益州留守兵力也很重要,于是竟有点犹豫不决,去问了一下从事杨洪的意见。杨洪斩钉截铁的回答“汉中就是益州的咽喉。若无汉中,就无蜀地。此时就应该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发兵何疑”诸葛亮也立即采纳了杨洪的意见发兵。当时蜀郡太守法正随刘备出征,诸葛亮便任命杨洪为蜀郡太守,又任命杨洪举荐的何祗为广汉太守。
汉中的重要性,不仅刘备看得清,曹操也看得清。于是曹操开始了他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次长达一年半的远征。7月,曹操离开邺城,亲征刘备。9月,到达长安。
9月,曹彰大战代郡乌桓,亲自上阵。虽铠中数箭,但越战越勇。取得大胜,一路追杀至桑乾河以北。当时鲜卑部落首领轲比能率数万骑在旁观战,见到曹彰如此气势,吓得赶紧投降。北方重新平定。
南阳郡官吏百姓苦于徭役。10月,在宛城守将侯音的率领下造反。南阳太守东里衮与功曹应余在慌乱中逃出城去。侯音派兵追赶。乱箭之中,应余用自己的身体为东里衮挡箭,身受七伤而死,东里衮则被生擒抓回。这时一个叫宗子卿的功曹突然登场,他劝侯音道“您本是顺应民心,来举大事的,所以远近才莫不望风归顺。但您现在抓住太守是什么意思呢?还是把他放了的好吧”侯音一时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当晚,宗子卿也逾城而出,到城外召集太守东里衮的余部,反戈攻打侯音,并等待援军。
曹操知道消息后,命驻守在襄阳郡与南阳郡交界的樊城的曹仁火速率兵北上,去平定叛乱。219年1月,曹仁攻下宛城,斩杀侯音。随后下令屠城,并返回樊城驻扎。
得知刘备全力来争汉中,曹操对前线主将夏侯渊颇有点不放心,专门遣使告诫“为将当有怯弱之时,不可专恃勇力。将以勇为本,但也要行之以智计。若只知勇猛,不过匹夫之敌罢了”
刘备自阳平关南渡沔水,在定军山前扎营。夏侯渊率兵来攻。法正建议刘备先按兵不动,以逸待劳。待魏军露出疲态,法正这才道“可击矣”刘备命老将黄忠从山上居高临下,冲入敌阵,大败魏军,夏侯渊本人及曹操任命的益州刺史赵颙都被斩杀。张郃收拢败兵,退往阳平关。
军中骤失主帅,人心惶惶。督军杜袭、司马郭淮二人出面号令道“张郃将军乃国家名将,刘备所惮。如今事急,非张将军不能安也”于是张郃被军中暂推为主帅,军心乃定。第二天,刘备陈兵汉水,欲渡河来攻。曹魏诸将都觉得众寡不敌,只能依水为陈,拼力拒之。郭淮道“这太示弱了。我们应该远离水边布阵,引刘备他们过来,然后半渡而击”最后,刘备也担心郭淮这么做,没有渡河攻击。郭淮将此事报知曹操。曹操立即遣使,将节送到军中,交给张郃。
3月,曹操从长安出斜谷,兵临汉中郡。刘备笑道“即便曹操亲来,也没用了。汉中注定是我的了”下令全军拒险固守,不与魏军交战。
不久,刘备得知曹军粮寨在北山,就命黄忠前去劫粮,赵云在后接应。黄忠与赵云约定了时间,便独自前往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