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英俊如鬼魅的男子,实际上私德和操行都极其恶劣。
志高公子专擅劈腿,以玩弄女性为乐趣,是一位名符其实,名声远扬的花花公子。
在五年前,高宜臼欺骗了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孤儿院一起长大的闺蜜曲灵灵,让她痛不欲生。
而我隐忍五年,却发现时至今日,自己其实什么都不能够为灵灵做。当年大笑之后扬长而去的志高公子,今晚依然翩跹在最等级的社交场合,饱受万众景仰。我甚至都不能亲口质问这个混蛋,问问他在和其他女人若无其事时,有没有记起世界上还有那样一位至死都深爱着他的女人。
从心底熊熊燃起的仇恨之火,让我控制不住邪恶的念头。
一个月来,确切地说,再次重逢高宜臼后,我在大脑中谋划过无数次,一定要实施复仇计划。前尘淬毒的往事,像夏生的藤蔓一样迅速纠缠住我滴血的心脏,掀开我过往的旧伤。在痛楚难以自抑的悲愤之中,我感到整个身心在瞬间如同经历了一种浴火重生的改造。巨大的欲愿赋予了我无比的勇气。
我抬起氤氲着泪水的眼睛,仰头望着似乎与我同样心痛的男人,仿佛自己化身成为了临终前一刻的灵灵,我望进男人的眼底,温柔而决绝地质问,“假如我说我还记得你,难道高宜臼便能放弃身边的女伴,从此和我在一起吗?”
“你想结婚?!”
“怎么?我们不能结婚么?”
高宜臼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令他讨厌的东西,比如,一条盘踞在他脚边吱吱吐信的毒蛇。
我毫无畏惧,直接冷冷地推开他,说:“算了吧。你这种浪荡的公子哥也不过想从我这种生活在欢场里的女人身上找寻些乐子罢了。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毕竟,满口生意经的社交场合,谈情说爱总显得特别偏离了宴会的主题。我只是一个晚上陪客人消费,陪客人聊天喝酒的女公关,而白天呢也只打算潜心研究一下花艺设计的可怜女人罢了,既无家世,也无人脉,更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花花公子身上。所以,今晚,一个月前,甚至更早记忆里存在的一些不该有的记忆和非分之想,就全部当做是一场。我希望薛苗苗和高宜臼公子从现在起桥是桥,路是路,我们之间连现在这般仅有的一丝暧昧关系都不再有!”
“薛苗苗!”
我也不知道哪些不恰当的话惹怒了这位大少爷,被他扯住的手腕承受着比一个月前更痛的力量,仿佛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一般。我回过头去,只见高宜臼的鬓角青筋乍现,极度的愤怒在表露于面部无疑。
这种从小接受世家教养的公子,向来都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社交本领,今天他会在公众场合发怒,足见我的言行举止已经把他气到不轻。不过一些刻薄的话,比起我失去相依为命姐妹的痛楚算得了什么呢?
我自问自己不是什么道德的圣母,更无权干涉志高公子五光十色的私人感情生活。即便高宜臼当年真的抛弃了灵灵,他也和灵灵凄苦的命运无关。我刻意演讲出如此一段刻薄的微词,也不过因为积累在心底五年的情伤无处宣泄罢了。今天的高宜臼给了我这样一个得以代言灵灵发声的窗口。
可扪心而论,那个临死前都在殷殷切切地嘱咐我,一定要代替她嫁给高宜臼的痴情灵灵,真的愿意看到我今天表面为她,实际上是为了疗愈自己心理创伤的所作所为吗?
露台上的另外一撮客人被高宜臼的暴吼惊吓得匆匆离场,偌大的空间内忽然间只余下了我们。
高宜臼抓着我手腕的手指都在颤抖,此时此刻,我也感觉不到受人钳制的痛苦了。我没有挣扎。一个月前的经历告诉我,挣扎也没有多大用处,不是吗?只会让这个男人更加变本加厉地给予你难堪。
我抬起头,凝视着男人眼中跳动的两簇小小怒火,突然心下无比澄净宁谧得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我简直可以听到另一个我的分身在说话,“小说里写,像高宜臼这样的男子最喜欢踢到铁板上。所以,薛苗苗想试试,自己有没有魅力让你因为我而发怒。现在目的达到了。堂堂志高公子难道要跟一介小小的俱乐部女公关计较么?”
我审时度势,索性挣脱不了,反倒更近一步,自由的一只手轻轻覆上高宜臼的肩头,似是挑逗,似是安慰地说:“现在您不让我走,我可只能理解为高先生对我有兴趣。而且在向我求婚啰。”
高宜臼闻言没有任何表情,沉默良久后终于冷漠一笑,像是解脱,像是原宥般地将薄唇牵扯成一线,我从来没有见识过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露出如此凄烈而绝望的笑意,他的声音不似从喉咙中发出,倒似从心脏里揉捏出来,喑哑黯淡却带着丝丝血意,“薛苗苗,你变了。五年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的心底震了一震,甚至我停留在他肩头上的手指都有些发僵,或许我的笑容有些窘,或许我的笑容失去了自然,我假装没有留意到他的伤心,只是云淡风轻地问:“哦?五年前的薛苗苗在高宜臼先生的眼中是怎么样的?你也知道一个女人一旦堕入剩龄,又久在欢场流连,哪怕保养得再好,穿着上再名贵的礼服,一定也多少会有些许媚态。高公子难道想在一个五年后的女人身上寻找她五年前曾经让你感到快乐的特质么?”
高宜臼终于嘴角微动,似笑非笑地沉默着开始打量我。
志高公子在我手腕上的用力似乎小了一些。不过我的心和肌肤一样都已经接近麻木。我只想快点摆脱眼前尴尬的处境,我不能再得罪志高集团的太子爷,我还有属于我的路要走。
对视良久,我终于忍不住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
高宜臼似乎又恢复了他该有的绅士闲逸风度,甚至,他抬起我再次变得发红的手腕,低头在我的手背上烙下一吻。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震惊在了当场,过了一秒之后,才记得要尽快抽出手来。我尽量潇洒地转身,将一扇镂空的莹白美背留给他做最后的观瞻。没想到,我不过自由地迈出了曼妙的一小步,后背便没由来地再次中箭。
“薛苗苗小姐。其实你喜欢我很久了吧?”<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