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蜻蜓立上头 第七章 真相不堪
“啊……”林氏被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住凌子忟挡在身前。
凌嫣然也被吓得狠了,但天生的高傲和娇蛮还是令她没有大失理智,挡在母亲面前怒瞪父亲道,“爹爹,她不过是个只会让侯府成为笑柄的傻子而已,娘这么多年为侯府尽心尽力,难道你要因为一个没用的傻子受点委屈就要杀了我们吗?”
一声一声不屑的傻子如雷贯耳,凌浩身子晃了晃。
他以为的手足情深,他以为的姐妹深情,他以为的母女贴心,他以为的和乐美满,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是啊,是手足情深母女贴心,但却只是他们认为的自家人情深。
凌子忟黑着脸扯住还火上浇油的姐姐拉到后边,抿唇尽量平缓声音道,“父亲,娘或许有错,但这中间可能也有什么误会,现在还正操办大婚,此事可否稍后再办,免得传出去伤了侯府和王府的脸面,到时候徒增是非。”
见父亲没有反驳,凌子忟再接再厉道,“而且大姐现在情况不佳,是不是赶紧为其看医诊治一番才是。”
这句话才是重点。
凌浩转头看着被薛娘抱在怀里安抚的女儿,明明十八岁,娇小的样子还不如十五岁的凌嫣然,心中不由越发酸涩。
抬手一甩,手中的刀回到护卫的刀鞘中,冷声道,“把夫人送往别院,没有本候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出别院半步,违者,驱逐出府,不论身份。”若非因为婚事,他现在肯定直接把她送回靖康城去。
说着便走向一脸怯意的凌慕然,主动拉住少女脏兮兮的手,尽量柔声道,“走,爹爹带你回去。”随之又冷声道,“管家办事不利欺上瞒下目无尊卑枉害主子,杖责五十驱逐出府,让德明过来掌管府中事宜。”
德明,从靖康候年少便跟随的管家,也算是另一个对凌慕然比较好的长辈,因雪卿夫人曾对其有恩,所以也总多方照料凌慕然,只是举家迁入王都,封地需要可靠的人打理,凌浩便把他留在靖康城,府中的管家是林氏后来安排的。
现在只要一想到这府中有多少双眼睛不怀好意的要害自己的女儿,凌浩便膈应得恨不得立刻拔掉这些刺。
凌嫣然怒红着脸还想说什么,却被凌子忟捂着嘴扯回来。
一场闹剧暂时落幕。
凌慕然回了兰卿苑,身边药师医师围堆,丫鬟陪侍左右,邋遢的容貌整修起来,却越发让人心酸,枯槁发黄如皮包骨的脸颊没有少女该有的圆润光泽。
想到数月前的红润娇俏可人对比现在可谓恐怖的样子,可见这短短的几月她是吃了多少苦。
“侯爷,小姐营养不均身体羸弱,加上本身体质就孱弱,而且之前似还受了鞭刑之苦,能活到现在……可谓奇迹。”一位医师皱眉叹道。
听得慕然心中暗笑,可惜真正的奇迹并未发生在凌慕然身上,若非自己这异世的孤魂占了好处,凌慕然早就成了枯骨。
靖康候闻言脸又沉下,拧眉看向薛娘道,“怎么会有鞭伤?”
薛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之前她也真的一直以为林氏和凌嫣然对小姐的折磨是老爷授意的,真的打算放弃小姐,逼近小姐也不是才这一次被苛责,小时候也有多次被不公平对待,只是侯爷从不过问,也没人敢说敢问。
但是这次看了那样一出戏,侯爷的反应和愤怒似乎并不似做假,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侯爷,您忘了么,两月前小姐被诬陷给汝阳王下药,之后被关在柴房受了二十鞭刑,还是老爷下令的,虽然后来查明小姐是无辜的,但小姐却未得到医治,连日高烧又昏迷不醒半月……”
“胡说,本候什么时候……”凌浩下意识的想反驳,却突然顿住,随之脸色更难看,因为他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次的事情他一开始就没有怀疑大女儿做的,大女儿痴傻单纯,怎么可能会有给汝阳王下春///药这样的心思,只是那时候人赃俱获,他也只能先下令把女儿禁足在院中待查明真相。
后来也查明了原因,是一个婢子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给汝阳王下药,事迹败露后又怕被论罪才嫁祸。
之后他本还想去安抚受委屈的女儿,只是被林氏劝住,说是女儿正闹小脾气不想见他,当时又接近自己的四十五寿诞,便也让林氏好好照顾着,再后来每每都被林氏哄住,却没想差点就害自己失去了女儿。
想到林晚晴那毒妇竟然敢如此虐待自己的女儿,最后几分夫妻情谊都快消失殆尽了,恨不得砍了她的脑袋。
“你先起来吧。”沉默许久,凌浩才收起了眼中的戾气,示意薛娘起来,又看向几位医师拱手说道,“几位医师,还烦请你们为舍女好好调理身子,需要任何药物尽管提出,本候会尽量弄到。”
“不敢不敢,侯爷不必忧心,我等必会全力为小姐调理,保证一个月后还侯爷一个健康的小姐。”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医师摆手说道。
确实,凌慕然的身体初看似乎挺糟糕的,但也不是很难医治,多半也因为营养不良而已,只需要好好养着就可,至于本身体质,虽天生孱弱,但以前肯定经常调养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
“如此便好。”凌浩笑着点点头。
忙到大半夜,待女儿睡去他才离开,可惜的是这几个月的遭遇让女儿对他生分了许多,都不怎么愿意让他近身。
一想到此,凌浩便只能化为声声叹息,揉了揉眉心,刚刚进入院中便听到护卫报说小姐已在院中等待多时。
现在他只要想起这母女心中便烦躁不已。
走到院中,果然见到少女独自站在寒风之中,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大概已经等了很久,身上都结了水珠子。
看到少女如此可怜的样子,凌浩原本带怒的情绪微微缓和了下来,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宠了多年的女儿。
“进来吧。”冷声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向书房,命人拿来炭炉点了火,坐到书桌之后,漠然看着面色白中带青的少女,皱了皱眉,还是咬牙问道,“什么事?如果是为你娘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爹爹,我们都知错了,当时也是气疯了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