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初始,亦有终结,先行者为后来者开辟道路,遮风挡雨,后来者可以走的更顺畅,却难以像先行者般在苦难中百炼成钢。
光明神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光明神,宇宙之中,光明系的修炼者多如泥沙,却又有几人可称之为神,而又有几人,可在一方神界创造一个神的称号。
对于卡诺神界的历史,早就只剩下了几句只言片语供后人揣度,即便是现在享受神火供奉的诸神,也大多不了解几代之前的事,但每个神位的初代,皆留下了属于他们的传说。
从卡诺位面的角度,神界可被称之为卡诺神界,可实际上,卡诺神界连接的低等位面,足有数百,不同低等位面对神界的称呼,亦不相同,所谓卡诺诸神,也不过是满天仙神的一小部分罢了。
由于高等位面要对低等位面保持神秘感的宇宙潜规则,卡诺位面始终对神魔了解有限,但初代光明神费南迪,却是所有卡诺人都要记住的存在——因为他出生于卡诺位面。
在费南迪出生之时,卡诺神界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神与魔围绕着数百个位面的归属权,征战不休,而在低等位面,有一批天才应运而生,费南迪更是其中的代表,他从一个平民子弟,通过修炼,逐步成为大陆有名的魔武士,最终破碎虚空,成神而去。
一般来说,成神者在低等位面的传说就到此为止,而费南迪却更进一步,在神界之中,成就了光明神的果位,与一众新神联合起来,征战数万年,击败诸多恶魔,为神界与各低等位面,打造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光明神教会,最初便是为了传播费南迪的英雄事迹而诞生。
而在费南迪立下如此大功之后,却并没有选择接受万众朝喝,而是将神位传了下去,潜心修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少存在猜测,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去往更为高等的位面,书写更为辉煌的篇章。
从费南迪开始,历代光明神在位的时间虽然还是以万年为单位,但相比于其余诸神,都会在较短的时间将神位传下,当代光明女神在五万年前继位,算是干得比较长久。
光明神的修为在神界中亦是威名远播,何况是初代光明神费南迪?根据高等位面保持神秘的原则,后来的光明神,卡诺位面就鲜知晓其名号,柯洛尔也以为永耀圣戒就是某一代光明神所化,却不知竟是费南迪!
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绪,柯洛尔的话语中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敬意,费南迪是真正的英雄啊。
“前辈,我真没想到,居然是你!以你的修为,难道还不足以与世长存吗?为何要选择化道?”
“自古以来,谁能不死?就是大道也会崩碎的一天,我们是幸运的,生于修炼的黄金时代,在末法与绝灵之时,莫说是活上千万年,就是修炼都是一件奢侈之事,哪怕是宇宙不灭,其即不灭的强者,也有降级的可能性,自也会走向死亡。”
末法,绝灵与柯洛尔太过遥远,大魔神从有历史开始,便是地狱的主宰,无敌的象征,如今想来,却无人知道他从哪里来,而现在,也不知他要往哪里去。
“难道至强者们不能去适应道的变化吗?道变,修者亦变,不也是一种不死不灭吗?甚至于说,超越大道,以身为道,自成规则。”
费南迪微微一笑,向柯洛尔讲述了一个理论。
得道,乃是所有修炼者的追求,不同的宇宙有不同的道,也并非没有强者可以逆斩大道,不过,也就仅限于某个或某几个宇宙,还是在宇宙规则不完善的情况下。
然而生与死,强与弱,存在于不存在,在完善的宇宙规则中,亦是一种道,超越了道,便不再可论生死,因为没有生死的界限,不再可论强弱,因为没有强弱的区分,不再可论存在与不存在,因为没有存在的概念,如果非要来形容的话,便是无。
做一个比喻,道是一本书,修炼者是书中描绘的强者,再怎么强,也就是控制情节的走向,而不能跳出书本身,他不存在于书中,书中的内容又与他何干?而若又回到书中,便还要受道的制约。
一本好书的角色,有着自己的命运,作者不过是将其用不同的文字展现出来,而修炼者对故事影响越深,在书中便也越强。
所谓强者不能影响其余宇宙的发展,乃是由于当书没有联系的情况下,书中的人物不能打破书本身的壁垒,做到超越自身能力范畴的事。一本小说中的人物,又如何去影响科学杂志?
不过,有些宇宙互相之间被无形的大手关联在一起,如一个系列的书,可以看做不同的书,也可以视作一本大书,如此,系列中的重要人物,自可以影响本不属于他的宇宙。
更有甚者,有些书中的人物太过强势,以致于许多书都要受到他的影响,便可以打开不同宇宙之间的通道,让修炼者同时存在于不同的宇宙,不同的规则之中,只是,如此强者,太过稀少。
如此,所有的修炼者都要存在于道的框架下,尽可能地去合道,才是修炼的正途,也是天地万法的根本。而道的变化,就如书的作者将书的基调改变,将强者标准更换,在原本标准下的人物,又岂能如此简单适应改天换地的变化?作者不想让你长生,你便不可长生,而要是打破道之界限,去改变命运,便又失去了自我,不再是书中的角色。
“如此说来,控制宇宙大道变化的存在又是什么?难道是一个所谓的作者?”柯洛尔忽觉荒唐,一切的血与乱,一切的悲与哭,一切的爱与恨,就是一个“作者”的随心所欲?超脱于一切的作者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控制如此多绝代风华之人的生死起落?
“我不知道,其实关于宇宙的起源,道则的变化早被讨论无数年,我们是否真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创造而出,谁也不得而知,或许所谓的作者,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只是他所在的宇宙,远远比我们所在的要高级,一个普通人也能创造无数的宇宙与规则。”
初代光明神费南迪心绪纷乱,将昔年化道之前的回忆展现而出。
寻求超脱与长生乃是每个修炼者的最终目的,费南迪也不例外,虽然他还远远谈不上宇宙中的至强,但也有资格知晓一点宇宙的最终奥秘,他在恐惧,恐惧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梦幻空花,于是乎,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从以力证道转为以德证道。
以费南迪的修为,还远远不到死亡的程度,就算不化道,再撑个百万年问题而不大,而且还是在百万年再无寸进的情况下,但他怕了,怕自己无论如何修炼,也碰不到更高层次的门槛,这并非是杞人忧天,神级之上,都能大致感受到极限所在,若是没有天大的机缘,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
此时,紫袍占卜师出现,不仅告诉费南迪其死后会化作一件器物,而且还透露以力证道绝行不通,想要更进一步,唯有换一条道路——而作为光明神,结果便是显而易见。
神力由在巅峰期的费南迪,决定拼上一把,化身永耀圣戒,去拯救世人,此乃是将神级的修为带到低等位面最好的办法,而事实也证明,永耀圣戒确实一次又一次救卡诺于危难之间。
费南迪能感知到自我修为的提升,但三万年前一战,却让他彻底被困在了卡诺位面的各禁地之间,以德证道最怕半途而废,越是拯救苍生的英雄,一旦犯了错,越是会背负上天大的因果,他现在离开,不仅卡诺位面会被各处的伤口崩碎,他自己也会在因果的轮回中消散。
占卜师并没有告诉费南迪该如何解决因果的问题,仅仅说去交给一个修炼神魄魔胎的人,他本以为柯洛尔既然出现,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可一老一小还在面面相觑,都等着对方给出答案。
为什么这些占卜师说话总是云里雾里,还是叫“作者”的家伙,不让他好好说话?
“你是说,让我去解决一个你都没办法的问题?”柯洛尔简直想朝天大骂——“作者”你出来,折磨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非得出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
初代光明神亦是无奈苦笑,道:“虽然占卜师没说具体的时间,但我也知道你差不多该来了,宇宙大势我不太清楚,但卡诺位面每隔万年左右,就会有一次足以威胁位面本身的危机。
三万年前,是恶魔入侵,两万年前是一场肆虐的瘟疫,病死了八成的生灵,位面本身的生命力近乎腰斩。一万年前,祖脉被污染,卡诺位面再受重创,也不知这次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不是好事!就在柯洛尔头疼之际,恶魔系统却突然变得有些虚幻,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优雅动听,犹如风铃鸣响的清脆女声:
“小朋友,你好像遇到了点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