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惩治书琴(上)
黑市,就是见不得光的交易,绝代美人、西域奇毒、神兵利器……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黑市上都有。
“去,当然要去。”林珂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前世,姑且称作前世吧,穆时轩对她说过,他曾在黑市上买过一个人,这个人似乎是某个江湖组织的重要成员,他用这个人换得一封在后来举足轻重的情报。
既然她得了先机,那么这一次,她要抢先买下这个人。
黑市的存在是京中有身份有背景的少数人不宣于口的秘密。莫说宋婉芸了,就是宋婉芸在官场打滚数十年的父亲也未必知道,宋婉芸一个小小的孤女,自然不会有人会告诉她这等事情。
“芸姐姐,不若你也一起来吧?”
宋婉芸见七殿下当着她的面答应林珂一起去黑市看看,胸口直如小鹿乱撞,一颗心悸动不已。荣华刚刚也说了,之前她求七殿下带她去,七殿下一直不肯答应的。她琢磨着,这莫不是、莫不是七殿下是为了她才答应的?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七殿下记得她,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龙孙,地位尊崇身份尊贵,京中的平凡闺秀哪里能入他的眼?说不得七殿下属意的就是她呢,七殿下答应荣华,实则想寻机会同她相处,碍于身份颜面不好直接同她开口,才想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借着邀请郡主做幌子,实际上是想邀她同去。
宋婉芸抬眼觑了一眼穆其允,只见英挺俊秀的七殿下侧着脸颊,黑曜石般的眼眸含笑瞅着自己,清亮的眼神似含了无限期待和热忱。
宋婉芸头脑一热差点就应了下来,思及她寄人篱下的尴尬身份,眼神一黯,强颜欢笑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出来好些时辰了,我这便要府了,回去晚了,伯母难免担忧。”女子的贞操可是比性命更重要,她不是荣华,不能随心所欲。
“不妨事。我叫个人去宋府给王夫人递个信儿,就说我这混世魔王拉着你不让走,你今晚便歇在我府上了。”
“这可使不得……”
宋婉芸就算头脑发热,对于自己的处境仍有个清醒的认知,不论林珂如何劝,她一律忍痛婉言谢绝。她真的是忍痛呀,她也想去,天知道她多么想和这位天人般的七殿下独处,若是能嫁与他做王妃,不,侧妃也好,她这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便是为了能嫁与七殿下,她在德行上才万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若是她做出有辱闺名的事,姨母必定不会饶恕她,伯母和那群只配给她提鞋的堂姐们就要弹冠相庆了,届时她兴许会被被驱逐出京城了。
宋婉芸匆匆地告辞,临了又回过头欲说还休道,“七殿下,民女这就告辞了。”
穆其允微笑着颔首,将翩翩公子的风度气度展现得淋漓尽致,“宋小姐,路上小心。”心里头却极不以为然,他见多了这类攀龙附凤的女人了。
宋婉芸芳心暗许,而穆其允,只要是个母的,就算是头猪,他也会以礼相待,才不负他“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美名。真是如此,没别的了?她又不是那么确定了。林珂打算暗暗留个心,别哪天他真跟宋婉芸有什么了。
“看着我做什么?”面如冠玉的优雅男子淡淡微笑着,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神采,这个荣华一天不见,怎么觉得跟先前不大一样了。
“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谁稀罕看你了,要看也要看……”眼波一转,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儿。葱白玉/指从雕漆描金的小几上放着的果盘里拈起一颗葡萄,将葡萄递到嘴边,娇嫩如花的唇轻轻地吸/允了一下,意外地含/住了莹润的指尖。
“看谁?”穆其允放下茶盏,瞧着她已显出柔/媚风流的小脸,竟眼神一黯,暗骂自个儿混账,忙别开眼。这丫头哪里来的成熟了,模样再娇/媚,内里分明还是个未长大的娃娃。
“不告诉你。七殿下是不是该告辞了,我再歇会,要走了你再叫我。”林珂咽下了葡萄,不客气地开口赶人。
宋婉芸一走,她就露出真面目了。穆其允非但不觉生气,反倒是心里一轻,“好,到时候我叫秦三儿过来。”
穆其允长身而起,书画十分有眼色地取过墙上挂着的大氅,并不敢多看他,穆其允披了大氅便往屋外走去。
见穆其允未起疑心,她才松了口气,刚才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可不能过早地漏了马脚,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风流纨绔的眼光这么毒的。也幸好穆其允眼睛毒,才能明哲保身,早早地自请封地,退守到边塞苦寒之地去了。那地方往返京城需要三个月之久,没掺和进众皇子和穆时轩的皇位之争,才在穆时轩登基之后的那场势力重新洗牌中幸免于难。不知道前世,他知道自己死了,会有什么反应。
穆其允走了,林珂坐了会儿,玉色指节轻叩着檀木桌面,“来人。”
“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林珂瞧这丫头看着伶俐,便多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郡主给奴婢赐名乐喜。”
“乐喜,去叫书琴进来。”
话说书琴回去后,躲在屋里哭了会儿。乐喜来找她时,敲门敲了许久,她才霍得拉开门,板着脸说,“喊什么喊,叫魂呢!”
乐喜挺着腰杆,声音不响,气势却不弱,不卑不亢地说,“郡主让奴婢传话,请姐姐过去。”
书琴端着一等大丫鬟的架子,冷道,“我这就过去。”扫了一眼院子里看热闹的下人,吼了声,“看什么看,还不干活!”砰地关上了门。
乐喜掀起帘子,“禀郡主,书琴姐姐来了。”
林珂眯着眼假寐养神,懒懒道,“嗯,让她进来吧。”
“郡主,您找我?”书琴堆着笑脸快语道,视线扫了一圈,只见屋子里张嬷嬷、李嬷嬷、孙嬷嬷,书棋、书卷、书画一群人站了一地。
书琴瞧这阵仗,才觉得不对劲,心里头毛突突的,寻着平日里交好的李嬷嬷看了一眼,谁知李嬷嬷硬是装看不到。
林珂半晌不吭声。
书琴这心里头不自觉怕得厉害,这是郡主啊,她随便说两句就能拿捏的郡主啊,有什么好害怕的,可就是莫名觉得慎得慌,这大家伙儿都大气儿不敢出的。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不多时,书琴背上便出了一身冷汗。
林珂琢磨着时候差不多了,才睁开眼,瞥了书琴一眼,柔声道,“今日叫大家伙儿过来,便是叫你们都做个见证。书琴,你这心里既没有我这个主子,我也不好再强留你了。郡主府供不起你这桩大佛,你还是赶紧的另择高枝吧。”
这话里已现杀伐之意,竟是要将书琴赶出去了。
书琴一时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道,“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落了回水被魇住了还未清醒?”
书卷听不下去了,这说的什么浑话,尖声道,“放肆!还不住口!”
张嬷嬷之辈亦是吓得不轻,面上露出惶惶之色,浑浊的老眼瞪直了,眼角耷拉下来的眼皮堆在一起,挤出深刻的褶皱,嘴唇哆嗦起来。郡主惯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发完火不过训斥几句砸几样东西也就完了,不想这一回竟是要动真格的了?
只孙嬷嬷板着脸目不斜视,嘴角拉着一丝冷笑,从昨儿个起,她这心里头便觉有了个盼头,不想郡主动作这么快。
林珂嗤笑了声,这一个个的,还当她是软柿子捏着玩呢,没一个将她放在眼里的。<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