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追上来问道:“吾见刘君文章做的金声玉润、世间罕见,乃是内藏锦绣之人,县君之问,刘君为何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刘庆不答,仍是大笑。
那青年拦住去路道:“肃不通经文,对天下之事却颇有见地,刘君可否赐教?”
刘庆笑道:“鲁兄不必多言,到吾家中一看便知。”
“刘君竟也知道鲁肃吗?”鲁肃惊异道。
“鲁君仗义疏财、慷慨豪爽、胸有大志,谁人不知,吾虽不及,心向往之。”刘庆道。
“刘君急侠好义、事父至孝、才气无双,肃亦向往之。”鲁肃答道。
两人对夸,忍俊不禁,相视一笑,一同往刘庆家去了。
到了门前,鲁肃问道:“刘君,现在已经到了你家,可以说了吧。”
刘庆答道:“鲁君,看到我家的境况你还不明白吗?”
“恕我愚钝,还请刘君指点。”
“鲁君,你看我的才华比宴中那些人如何?”
“君之才胜其十倍、百倍。”
“我家的房屋比起那些人的如何?”
“君之宅室陋其百倍。”
“是极。所以吾断言太常刘公之言,非但不能保境息民,却是祸乱天下之始!”
鲁肃大惊失色,四处张望,急忙把刘庆拉到池塘旁的榕树下。
“刘君,何出此言?请为肃细言之。”
“鲁君,汝深知天下大事,敢问黄巾之乱,乱从何起?”
“连年灾祸,百姓无粮,故有此乱。”
“是极!天下之财,八分在世家,一分在天子,一分在百姓。百姓无地无粮势必造反,如今四处纷乱,州中治权、财权、军权归于一人,若其能使百姓安定则为百姓之主,若其不能安民则祸乱必起,寒门之子苦无出路,其中有才之士岂不闻鸟择良木而栖,则一州州牧宛若一州天子,我大汉已历近四百年,英雄之士辈出,若有野心之徒,只怕天下再无太平之时。”
鲁肃沉思道:“依君所见,天子可会采纳?”
“吾前日观天象见帝星暗淡荧惑守心,天子为借重臣、宗族、世家之力解大汉燃眉之急必会采纳。”刘庆心想总不能说我知道历史,你们大汉灵皇帝马上要死了,死之前同意刘焉说的还把他封了益州牧,只好借天象答道。
“若如此,天下危矣。”鲁肃皱着眉忧心道。
“肃闻刘君之言如拨云而见天日,刘君之才肃平生未见,敢问刘君之志?”鲁肃忽然问道。
刘庆惊了,怎么你们古人都喜欢来这一套啊,还是历史上有成就的人都胸有大志啊,没办法,为了拐带鲁肃,他又作起忧国忧民之状,沉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庆只愿解百姓之苦,若为县令,当保一县之民安稳,若为太守,当保一郡之民安定,若为州牧,当保一州之民安居乐业,若为……咳”
这回轮到鲁肃大吃一惊,他可是听见了若为州牧后面还有一句若为,这厮……这厮还真是胆大包天!
“夜深了,外面有些冷,若鲁君不嫌弃,可至寒舍将就一晚。”
“乐意之至。与刘君想谈若寒冬逢烈火,便是居于冰窖之中又有何妨。”鲁肃笑道。
二人携手进了房舍,刘庆顺手泡了杯糖水递给鲁肃。
鲁肃尝了一口,惊叹道:“此物甚是美味,何也?”
“此是我从古书上所见,前日所制,名为庆糖,不值一提。”刘庆答道。
“今日得见刘君如此人物,肃之幸也。对了,吾有一友,名为周瑜,实是人中之杰,他日可邀相见。”
刘庆当然知道周瑜是什么人物了,羽扇纶巾、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还是个大帅哥,这样的人岂能不见,欣喜道:“再好不过,得识鲁君、周君,此生无憾。”
“刘君,吾虽不通诗文,也知韵律,观君今日所作,似有下文,为何不作?”
刘庆心里有些尴尬,要不是后半段和当时的环境不符,我能不背嘛。嘴上答道:“唉,但只惊鸿一面,如何做的全?”
“原是如此,君有大才,与乔家小姐既生情愫,为何不上门提亲”鲁肃笑道。
“鲁君休要取笑,便是有些才气又如何,吾家中一贫如洗,以何物以托媒。”
“乔家是庐江的大户人家,人家怎么看得上我这样的穷小子。”刘庆叹息道。
“非也!刘君休要妄自菲薄,以君之才便是那县令、太守也未必做不得,人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安敢欺少年之穷?”鲁肃喝道。
“我家中颇有资财,愿倾之以赠刘君,需要多少便取多少,全拿去也无妨。”鲁肃豪爽道。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刘庆没有多言,握住鲁肃双手道。
鲁肃也未多言,只是紧握双手。
也许人生中真正的知己就是这样,不用多说,一切皆在心中,你与他,都懂。
推心置腹谈了许久,夜深了,二人抵足而眠。
第二天一早,鲁肃醒了,刘庆早已起床做饭。
“鲁君,睡得可好。”
鲁肃家中巨富,哪睡得惯刘庆家这破板床,只是笑笑,并不作答。
刘庆又递来一杯糖水,鲁肃四处逛了逛,接过糖水道:“刘君,我见你家中并不富足,这庆糖也未储存多少,按理说这庆糖应是珍贵之物,怎么给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刘庆答道:“鲁君,你把家里的资产赠送给我提亲未曾皱下眉头,怎么我给你一杯糖水还要犹豫吗?家里实在是贫寒没有招待贵客的食物,还要留些庆糖贩卖维持生计,不然这些就是全给你又能怎么样?”
鲁肃有些感动,记在心里,咕噜咕噜喝下糖水,笑道:“多谢刘君款待,这糖水肃平生也未尝过,昨日来此,食平生为食之物,交平生未见之友,实是称心如意!”
鲁肃也是豪爽之人,说完二人一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