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八,一如既往的晴空,沁心湖畔微风偶漾,心醉神怡。
白凝烟躲在树丛的背后,隐隐看着沁心湖边楚惜惜窈窕站立的背影,一想接下来的事情,心中竟然莫名起了一阵酸。
意料之中,莫长黎接到传话内监的消息,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沁心湖畔。
而楚惜惜此时更是浑然不知,白凝烟了解她的性子,自然不敢将目的告诉她,而只是简简单单地一两笔带过罢了。
莫长黎走了几步,停滞在楚惜惜的身后,许久也不见他有动静。莫长黎一勾唇角,倒想一瞧这位佳人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烟姐姐到底在干什么,等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楚惜惜徘徊半天,也没等到白凝烟到来,就暗自嘀咕了句。眼瞅着四下没什么人,依着平日的习惯,索性甚也不管不顾地只兀自舒展着双臂,不自觉竟翩然起舞。
就像白凝烟预料的那般,楚惜惜的舞姿是世间罕见绝有的,但她却没有十成把握能让莫长黎因此着迷。
一舞惊鸿,再转惊绝,七月已是燥热十分,楚惜惜的舞姿却使人感到仿佛置身水墨之间,望见层层墨染。
时而翩飞,时而曼坠,发尖珠花好似玉盘泠泠作响。
楚惜惜的曼妙身姿,宫中几近是无人能敌——许是心性使然,她从未忧心过任何,仅只爱着舞步,就连“阅女无数”的莫长黎也被这身形吸引住。
若是寻常人,定会以为楚惜惜这姿态一定是为夺圣宠而作。莫长黎自小生活在皇宫,这些子东西见多也不怪,可莫长黎怎么也看不出她有任何争宠的意味所在,换句话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白凝烟别过头去,不再看视线中的二人。她对楚惜惜的舞姿没有太多感觉,只是莫长黎惊诧的眼神无意间惹得自己一痛。
白凝烟清楚地明白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只为一搏,为惜惜得圣宠——好似一切都是自己策划好的一般。
恍惚间,白凝烟仿佛望见了自己眼角星星点点的泪光。
她惊诧地抬起头,恍然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难道……自己喜欢上那位永远高高在上的人了?白凝烟苦笑。
一入宫门深似海,人人皆知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也注定了今生今世不能回头。
白凝烟甚至弄不清自己是怎样想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情爱——沉溺其中,是万万不能的。
可她就是掌控不了——也是,那样的一位男子,谁人不爱?
“咔嚓。”听见这声音白凝烟赶忙回头,不知发生了什么。
楚惜惜也同样被这声音吓住了,蓦然停下,一转身,猛然就瞧见了依旧沉静驻足的莫长黎,可是把她吓得不小。
楚惜惜的反应当然不会像寻常女子一样慌忙上前行礼问安或谄媚,而是顿了几顿,蹑蹑走近莫长黎,偏着头有些好奇道:“皇上?”
“不继续了?”莫长黎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楚惜惜,突然发现她的眼神儿格外的水灵动人,“这么盯着朕作甚?”哑声笑了笑,“好看?”
听他这样说,楚惜惜晃晃脑袋:“不好看。”一思索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又点头改口,“好看。”
楚惜惜没有注意莫长黎伸出几分预备扶着她的手,自顾自蹲下,拾起方才被莫长黎不慎踩断的树枝,小巧樱唇动了动:“皇上也没问它疼不疼。”
她怎么就这样大意,竟连问安都忘了!白凝烟在一旁着急着。
莫长黎躬下身子,只凝视着楚惜惜手中的断枝,缓缓道:“才人见着朕,倒先想着树枝疼不疼?朕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皇上疼不疼?”楚惜惜咧嘴轻快一笑。
莫长黎依旧摆出那样一副令人生畏的神色,虽是浅笑的样儿,声线仍然清冷:“朕自是好得很。暑气正盛,才人怎的一人在此起舞?”
楚惜惜不急着起身,直直仰头望着莫长黎:“在等烟姐姐——蕙小主呢。”略略想了想,又问,“皇上怎么来这儿了?”
“皇宫之大,朕还来不得?”莫长黎扬声,携了数缕轻笑。
不过楚惜惜这话引得莫长黎一阵疑惑,蕙良媛身怀六甲,不听太医的话好好儿修养,怎的又有闲情跑来这儿?
看见楚惜惜一脸天真无知的模样,莫长黎心头渐渐浮起一层迷雾——难道说,白凝烟并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莫长黎预备探探楚惜惜:“良媛究竟何事,吩咐丫头做了便是,唯留才人一人在此,也不知可否妥当。”
那知楚惜惜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烟姐姐只说了句喜欢便去做,再者……也没交代其他的啊!”
喜欢便去做。莫长黎怒火渐起,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莫长黎向不远处树丛深有意味地望过一眼,转身而来眼里尽数温柔,“回缈云宫吧。”
楚惜惜木木点点头,随着莫长黎离去。
白凝烟望着二人离开,可谓是长叹一口气儿。虽说离去前莫长黎那眼神仍使得自己心惊胆战,可她知道此行定是成功了。
若是那二人见着匆匆赶回去的白凝烟,指不定会令人起了疑心。白凝烟自知不妥,又在沁心湖畔停留许久,白凝烟才有了些胆儿回缈云宫。
连带着回宫的时辰,直至半夜白凝烟也未等到莫长黎到来。
“芷嫣。”白凝烟托着困意不减的脑袋,唤道。
自从自己被迟来的旨意搬到缈云宫后,还未见过青音一面。按理儿说中选秀女是应该带着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头的,可白凝烟说中选也不是,充其量只能算个宫女堆中被皇上看中的,青音自然没能要回。
分配来的近侍婢女芷嫣、宜嫣,白凝烟倒也相处融洽,芷嫣尤视为心腹,已经大部分已经习惯了青音不在的日子。
芷嫣又点上一柱香,恭敬道:“小主不早了,还是早些睡去吧。”
白凝烟摆摆手,坚持要再撑一会儿,她就算知道,也绝对不敢相信莫长黎是那样的男人。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白凝烟也没心思去瞧,而后果不其然,一名内监进了屋:“禀蕙小主,陛下今日宿在晴才人处。小主还是早些休息吧,莫要坏了身子。”
到底是后来的啊。<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