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凌王大婚
明德二年十二月初八,是锦绣王朝第一王爷,昭文帝胞弟凌王凌云听的大婚,锦绣太上王昭明帝凌宇风与昭仁太后郭氏广发喜函,邀请大熙与胤月前来观礼,包括各附属小国也都一一送上礼帖,以示锦绣王朝此次一视同仁。
凌王府内,丝毫没有大婚即将来临之前的忙乱,除了能在窗沿门楣之上看到一丝丝红色剪纸带来的喜气,便再无其他特殊的地方。
凌云听领着紫其上朝回来,马车在府门前停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出来摆脚蹬,他眉头一皱,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紫其正好从后面上来扶住他,“王爷,这林管家是怎么办事的啊?明知道这个时辰是王爷下朝的时候,府门口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呢?”
凌云听皱眉,却正巧看见一顶遮着华丽宫幔的轿子从不远处慢慢过来,他在原地候了一伙儿,见轿子近了,缓缓迎上去。
轿子在凌王府门口停下,凌云听伸出胳膊候着,一名俏丽的宫女上前摆上小巧的脚蹬,柳铭铭弯身从轿里面出来,将手虚扶在凌云听的胳膊上,“听儿怎么在这儿?
凌云听以眼神指了指门口,“我在怀疑儿臣是不是长时间没在府上,这些个下人被母后纵容的上了天了,下朝时刻都不知道在干什么?”语气一转,柔了几分,“母后怎么过来了?”
柳铭铭柳眉微挑,近四十岁的年龄,一个微动的神情却依旧是风情万种,“我是听说你这府上最近很是热闹啊!”
紫其从凌云听身后窜出,笑着对柳铭铭行了一礼,“紫其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还是如此年轻美丽,难怪太上王急着让位给陛下也要在宫里守着娘娘!”
柳铭铭嫣然而笑,“紫其,数年不见,还是你这张嘴最得哀家的心!”
紫其嘿嘿一笑,俯身行了一个大礼,“紫其从来只说实话,太后请!”
柳铭铭笑着扶着凌云听的手臂走进府内,一入府就觉得府内安静的异常,府内静悄悄的,听不到声音,甚至一个下人都看不到。
凌云听眼神平静,身边的紫其看着凌云听面无表情的脸,不由心底打了个颤,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王府深处的花园中,隐隐有音乐声传出,凌云听愣了下,携着柳铭铭直往王府花园而去。
凌王府的御花园中,平时下人都不敢在此聚集,此事却嘈嘈杂杂的聚了很多人,整齐的围着一个圆,安静的只听见断断续续的丝竹弦乐之声,不知在看些什么。
柳铭铭示意凌云听还有跟随的宫女们都不要出声,拉着凌云听慢慢的靠近圆圈。
圈内是小小与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孩子,小小拉着女孩子的手,做出一个旋转的动作,“手下放低一点,对对,袖子舞起来动作才会完美,你看我做一遍!”
小小退开几步,侧身做了一个旋转地动作,水袖从空气中甩过,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樱草花香,明媚动人的五官专注而认真,带着难以言喻的娇媚浅笑。
凌云听的瞳孔一阵猛的收缩,忽然推开人群走进去,一把拽住小小舞在半空的水袖,无声的看着她。
旁边观看的下人丫鬟们一见凌云听,无声的跪了一地。
小小伸手扯着凌云听手中的袖子,拉了两下却是没有拉回,她冷笑一声,看了一圈跪在周围丫鬟们,道:“舞蹈不仅仅是贵族们的一种享受,也可以作为一种技能,即使将来有一天离开了这个王府,跳舞也可以作为一技之长养活你们自己,女人也可以靠自己,不需要靠男人!”说完,挑衅般的直视凌云听的眼睛。
周围跪着的丫鬟们没人敢吱声回答,甚至没人敢抬眼看一下凌云听的表情,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凌云听看着小小倔强的脸,不怒反笑道:“白小小,你想激怒我让我放你离开吗?”
小小默不作声,看了眼依旧被凌云听拽在手中的宽广水袖,左手抬起,以手为刀,空气中一股凌厉的刀风划过,小小转身脱离凌云听的辖制,翩然转身上前搂住柳铭铭的胳膊,“铭姨,你许久没来看小小了!”
柳铭铭瞄了凌云听一眼,笑着拍了拍小小的手背,“你也可以随听儿进宫来瞧我啊!!”
凌云听抓着手中半片断袖,转身刚要说话,刚才一直未出现的林管家上前道:“禀太后,禀王爷,大熙与胤月的观礼使臣以及各附属国的使臣已经到了大京,已经分别安排在驿馆,陛下让王爷前去接见!”
小小扶着柳铭铭的手忽然一紧,云罗,云罗,我和你又在同一个地方,可是你知道我在哪儿吗?你会找到我吗?会带我走吗?
柳铭铭感觉到小小的紧张,“小小,怎么了?”
小小勉强一笑,对着柳铭铭行了一礼,“铭姨,我有些累,先回去歇会儿。”说完,不待柳铭铭回答便匆匆离开。
柳铭铭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小离开的背影,转身对凌云听道:“这个媳妇儿妈很喜欢,你可给我抓住了!”
凌云听神色一变,转身追向小小离开的方向,几步便追上了小小,一把拽住她,“怎么,听到云罗来了,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小小一把甩开凌云听的手,“凌云听,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忘记,我们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凌云听低喃一声,一把抓住小小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是不是交易,不是由你决定!”
小小看着那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眼睛,忽然有点惊慌,飞快的甩开他的手,一时不知自己的眼镜该停在何处。
凌云听嘴角勾起一丝笑,“准王妃,是不是要与本王一起去接见大熙与胤月来的使节?”
小小心底一颤,再也无心思与凌云听争论什么,转身落荒而逃。
凌云听盯着小小离开的背影,嘴角一丝难得的微笑。
凌王大婚之日,大京城道路两侧全部御林军以长矛为栏,将围观的百姓拦在了大道之外,以防惊了迎亲的车驾。
婚礼在宫内的最华丽的凤凰台举行,这是当年昭明帝为了迎娶柳铭铭而建的,耗费一千吨上等羊脂白玉,搜进无尽珍奇异宝,大京城中流传着一句话,凤凰台上凤凰生,就是说,凡是上这凤凰台的女子皆是一国之母,从昭仁太后柳铭铭到现任昭文帝的皇后谢敏儿,第三个便是这凌王妃。
然后令大京百姓诧异的是,这最受太上王与昭文帝最信任、甚至掌握着锦绣王朝所有军权的凌王所迎娶的妃子,既不是出自锦绣王朝高官之邸,也不是来自富商之家,只是凌王从外面带回的一名普通女子,甚至连姓名都不足以外传,因此,城内各大赌坊对于这位凌王妃的身份下了赌盘,赌金已经高达一赔五十。
有人说,这凌王妃是外朝的公主,能文善舞,貌美无双,所以虏获了凌王的心;有人说,这凌王妃是千年美狐所化身,只为报恩而来,美艳无双,让凌王舍不得放手;还有人说,这凌王妃是九天仙女下凡,是为了寻求千年难遇的缘分,宁愿舍弃天女的身份随凌王回锦绣做王妃。
御林军挡得了百姓们的脚步,却封不住他们的嘴,就在嘈杂的声音中,由三十二名宫女引路,八匹上等御马拉着的华丽婚辇缓缓驶了过来,大街上顿时静了下来。
锦绣王朝的国策,王室大婚,与民同乐,新娘的婚车,前帘皆是敞开的,华丽的婚辇上,正红色珠帘用纯金扣在扣在两侧,小小盘腿坐在车中,额前垂下的密密珠帘挡不住绝色的姿容,尽管面容冰冷,不带一丝表情,却也令诸多猜测的百姓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种不可侵犯的美,甚至连靠近都是一种亵渎,冷漠中带着一丝淡然,明明在眼前却又似乎很遥远,伸手可及,却觉得那么不真实。
两侧的百姓忽然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高呼,“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小被这震天的呼喊吓了一跳,心底却忽然漫上一丝苦涩,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她两次大婚,却没有一次是可以嫁给自己爱的人。
云罗,你在吗?你在那里等着我吗?什么时候,我这嫁衣可以为你而穿?
凤凰台上,昭文帝与凌云听并肩站着看着渐渐靠近的车架,“云听,你这王妃很受百姓爱戴!”
“是吗?”凌云听淡淡反问,看大红色的婚辇渐渐的朝着凤凰台靠近,知道那张淡漠没有表情的脸蓦然刺入视线。
昭文帝看了看胞弟的表情,若有所思的一笑,却没有接话。
内宫主管高公公小跑上前,“启禀陛下,凌王妃的婚辇已近凤凰台下,各国使节也已经在凤凰台就坐,太上王与太后娘娘也已经到了!”
“嗯!”昭文帝应了一声,挥袖示意他退下,转身对凌云听道:“去迎接你的王妃吧,我与父王、母后一同在凤凰台上等你!”
凌云听颔首,转身往凤凰台下的空地走去,还未靠近,便看到车驾已经停在了铺着红色绒毛毯的台阶之前。
凌云听缓步走下台阶,走到婚辇前,看了眼一旁的女官,缓缓的朝着安静的坐在车中的小小伸出了手。
小小愣了下,将手放到了凌云听的手上,弯腰起身,还没缓过神,便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然后被猛地一拉,身子便重心不稳的迭出车外。
侯在一边的女官与宫女都吓了一跳,却见着小小的身子还没跌下马车,凌云听手势一变,飞快的收了手,从小小的腰下穿过,一把将小小打横抱起,细密的婚冠珠帘随着这剧烈的动作刷刷的摇晃,露出珠帘下清丽朱颜下难得的惊慌失措。
凌云听心情大好,不顾女官在后面大喊“王爷,不合规矩”,几步大跨步抱着小小一只奔到凤凰高台之上,才将她放下。
高台上的宾客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表情各异,只有御座之上的柳铭铭与昭文帝露出笑容。
安静的凤凰高台之上,只听匆匆赶上的女官说了声,“时辰到!”
鼓乐丝竹齐鸣。
凌云听一把抓起小小的手,缓缓的朝着御座走过去,小小茫然的随着凌云听的脚步,刚刚迈开一步,只听“哐当”一声,就见一只刻着莲花的青瓷杯咕噜噜的朝着她滚了过来,停在了她的脚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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